這位養尊處優的不僅喜歡小題大做,說話也沒個正經。
知道她不喜歡提到弟弟,他就念著“那這種弟弟喜不喜歡?”,試圖給這個詞賦予全新概念,一想到他壓住她的腰肢,以漫不經心的語氣在耳邊吹氣,說“姐姐”,頎長的手指慢慢拂開漣漪,夏茯皮膚開始發燙。
“你真是的……”
她披著這副“華麗的大翅膀”,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同青年攀談,一邊悄悄摸索袖口處的刺繡,好像還能感受到對方灼熱的體溫以及好聞的古龍水味。
這是她不會穿的衣服,這是她不會做的事。
跟他在一起後,她是不是真的改變了一些?
那父母又會怎麼看待這個“全新”的女兒呢?
夏茯站在人來人往的出站口,聽到弟弟大聲呼喊自己的姓名。
“喂!夏茯!”
夏常青大步流星她走來,他上下打量形象大變的姐姐,眼裡有藏不住的驚豔:
“哇塞,你穿的這什麼衣服,我差點沒認出來你。”
他自詡時尚達人,平時最愛造訪穿搭博主主頁,研究熱門款式。哪怕沒見過夏茯身上的款式,也能從這挺闊的版型以及細致的圖案看出門道,一照麵,兩顆眼珠子便黏在了絢麗的“翅膀”上。
夏茯坦然接受他驚歎的目光,默默挺直腰板:
“你不是說我不會搭配衣服麼?來之前我叫同學帶我買了新外套,是國外的一個潮牌。是不是很好看?”看得出對衣服非常滿意。
見她對衣服滿意非常,夏常青眼珠子一轉,嗤笑道:
“是有點意思,挺酷的,但仔細看也就那樣吧……我沒聽過這牌子,你該不會被人騙了吧。”
“而且你不適合這種風格,給我穿還差不多。一個女的穿男裝老實說有點搞笑,好好的一條裙子給你搞得不倫不類的。”
“要不還是帶你去店裡重新買一件唄。”
他明明也喜歡這個衣服,為什麼偏要在她表達滿意的時候,把話題轉移到自己身上,故意潑她冷水?
冷不丁被弟弟這麼一說,夏茯的臉色也冷了下來,她環抱雙臂抓緊了外套,拒絕道:
“不,我就喜歡這個。”
夏常青努努嘴,順手拿過姐姐的行李,按亮了停車場一輛黑色汽車。
“對了,這車怎麼樣?我老板借我開的,帥氣吧。”
小縣城少見的大型SUV,七人座的商務車奢華又氣派,純皮質的車廂內卻散發出濃鬱的香水味,衝的夏茯腦袋發暈。有方景澄珠玉在前,她掃過眼前搖搖晃晃的桃木掛墜,以及排成一列的彌勒佛擺件,隻能感覺到年齡代溝,而不是帥氣一字:
“還好吧,S市見到挺多的。”
夏常青隻當她在吹牛,語氣十分不屑:
“那也隻是見到,
人家又不會真讓你坐。”()
這次夏茯沒有搭話,沉默的抗議終於引起了弟弟的注意,他從後視鏡瞥了姐姐一眼,滿不在乎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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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我說你衣服不好看生氣了?我這也是實話,不信你等會兒給媽看看,小心一回來就挨罵。”
離家裡的平房越近,道路也變得越發狹窄,崎嶇的小巷如同巨獸百轉千回的腸道。違章建造的房屋層層疊加,從窗戶伸出的晾衣杆像蛛網黏連牆壁,懸空的衣物遮蔽了天空的日光,這陰暗角落的一切仿佛都在悄悄發黴。
注視著熟悉的景色,夏茯的心情逐漸沉重。
這附近沒有停車的地方,為了在家中掙得一席之地,夏茯趁常青掉頭停車的功夫,帶著種種禮物先一步敲開了家門,笑容滿麵地把它們遞給了媽媽張梅。
“哎,還曉得帶禮物回家了。”
女人語氣平平地打趣了她一句,瘦削的麵上不見明顯喜色。在看清女兒衣著時,她死死擰緊了眉頭:
“不過你這穿的什麼衣服?這麼大的外套都遮到屁股了,好好一個姑娘家穿的邋裡邋遢的,還不如給你弟弟穿。”
弟弟、弟弟又是弟弟。
“媽,這是我同學給我選的,挺好看的,高鐵上還能擋擋涼風。”
接一連三遭人數落,解釋之餘,夏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為什麼要給常青,他衣服夠多了吧?”
她不提弟弟還好,一提弟弟。張梅便瞪了她一眼,較起真來:
“怎麼?這麼大的人怎麼還跟弟弟計較起來了?他打工給你買了連衣裙,拿你一個雜牌外套怎麼了?而且人家還沒問你要呢,哪有你這麼當姐姐的。”
“虧我剛剛還誇你懂事,一遇到事就露餡了!在外頭得了幾l個獎飄了是吧?非得回家才能治治你的嬌慣勁兒!”
“素人大改造”可以應對陌生人,但卻沒法唬住家人,她好像從出生就被困在“姐姐”的模板裡,容不得一點改變。遲來的叛逆反倒叫她吃了一記狠狠的下馬威。
夏茯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翅膀”被媽媽撕下,裝在了弟弟常青身上。他從容地站在那裡,不拒絕也不接受,唯有鏡前試穿時,壓不住的嘴角,才能證明他心底的得意。
這就是她總喜歡公主風東西的原因,弟弟對女性化的東西嗤之以鼻,這些漂亮的粉色是她唯一能留下來的東西。
而桌上的禮物花的是方景澄的錢,本來就要全部交出去。這麼多年來她應該已經習慣了忍讓,可唯獨這件衣服不同,那是方景澄送她的禮物,是她的東西。
和以往的不同,夏茯頭一次產生了拒絕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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