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還是第一個通過試煉的,這麼多屆拜師大會,就青玉仙尊通過試煉的用時最短,隻花了一刻鐘,你所花的時間僅次於當年的他。”
“第一?”陳洗皺眉。
他明明算好是最後幾個的,方才那測靈根的仙長沒提,還以為在末尾。
看來試煉中感知的時間流逝與外界不同,好吧,這下想低調更難了……
“你真的太厲害了!對了,我叫司徒曜,”司徒曜的小眯眼裡滿是崇拜,“你叫什麼呀?”
見對方如此熱情,陳洗扯出幾絲笑:“我叫陳洗。”
司徒曜又要摟上去,果不其然被躲開,手落了空,他順勢拍了拍陳洗的肩:“陳洗!好名字!我今年十九了,陳洗兄弟你多少歲呢?”
“十八。”
“那以後你就是我弟弟了,”司徒曜歎了一口氣,“唉,弟弟,你這身子骨看著不大好啊,病怏怏的,有在吃藥嗎?”
“有。”
陳洗向來不懼人際往來,但此人也太過自來熟了。
換做以往他沒準還會跟人插科打諢幾個來回,今日著實沒心情,懶得應付。
一路上,司徒曜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好似一隻巨型夏蟬吱呀亂叫。
陳洗麵無表情,偶爾回應一兩句,隻恨那傷怎麼沒把聽覺奪了去。
終於瞧見大殿的身影,司徒曜興奮極了,抓上陳洗的胳膊道:“那就是拜師殿!我們要在院子裡等到四十八名弟子齊了,拜師大會才正式開始,到時就能見到掌門、青玉仙尊、長老們了。你想拜誰為師啊?”
“隨意。”
又不是來修仙的,最好是個不知名的師尊。陳洗好不容易才把手臂抽出來。
司徒曜一本正經:“怎麼能隨意呢!聽說今年是青玉仙尊初次收徒,他三十歲不到便修得仙身,不老不死,可謂是修仙界的天之驕子。隻是性子極冷,不喜拋頭露麵,四界中人對他是又敬重又畏懼。”
他像是回憶起什麼,讚歎道:“我有幸遠遠見過一回,那出塵脫俗的氣質和俊美端正的樣貌,怕是各界無人能出其右!”
司徒曜越說越激動:“多年來,青玉仙尊一直未收弟子,聽聞今年被說服願意收徒了,而且極有可能是最後一次,如今恰好被我趕上了,我就想著能拜入他的門下!”
話畢,他正欲用肩撞身邊人一下,尋求認同。
但見陳洗那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怕把人給撞斷氣了,硬生生停下,隻道:“雖然青玉仙尊不好相處,但誰不想有一個造詣極高又名揚四海的師尊呢,是吧?”
青玉仙尊的威名四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連一直臥病在床的陳洗也有所耳聞。
不過他可不想拜這麼一個師尊,太容易露餡了。
聽說仙尊性情更甚冰雪,這司徒曜話如此多,若是拜師成功,二人倒也互補。
思及此,陳洗衷心祝願:“希望你能如願以償。”
“哈哈,謝謝啊謝謝。”
大殿沒有想象中的金碧輝煌,反而處處透露著古樸典雅的氣息,頗有修仙者的做派。
今日試煉太過勞心費神,這般下去,身子可能要撐不住了。
於是,進入大殿前,陳洗拿出藥吃了一顆。
院中有弟子指引,他們依次站好等候。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四十八位通過試煉的弟子,全部到齊。眾人按順序排列,陳洗和司徒曜自然站在了第一排。
殿門打開,仙尊們緩步走來。
“哎哎哎,那就是青玉仙尊林淨染!真是人如其名,洗淨鉛華,一塵不染!”
陳洗順著司徒曜的指示看過去——
正值晌午,日頭有些刺眼,他下意識地眯起眼,這一瞬,那個白衣仙尊好似破光而來。
陳洗渾身一震,莫名的熟悉感油然而生,周遭的一切瞬間不複存在,他的眼前隻有青玉仙尊緩緩而來。
仙尊每走一步,他的心便跟著一抖,全身血液開始沸騰,血氣直衝腦門,衝得他頭暈目眩,喉間湧上一股腥甜,他硬是強壓下。
幸好有人推了他一把,他逃一般側過身,閉上眼,直喘粗氣。
司徒曜輕聲問:“陳洗你怎麼了?臉怎麼這麼白?額頭上還在冒虛汗,是不是曬太久了?”
陳洗勉強抬眼:“沒事。”
現下拜師大會已開始,也不好多說什麼。
陳洗回過身,發現青玉仙尊站在他對麵的台階上,也正看著他。
四目相對,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臟,一下子跳動得似要破體而出,血液沸騰得更加厲害,陳洗像是受了蠱惑,朝仙尊走了幾步,身體卻支撐不住向前倒去。
有一雙手穩穩接住了他。
倒在仙尊懷裡,陳洗已麵色慘白,冷汗直流,口中一時隻有出的氣,他迷茫地看著眼前的青玉仙尊,喉間腥甜再也壓不住,生生吐出了血。
白衣染血。
這是他失去意識前最後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