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著這樣的好心情,他躺在君澤白天躺過的床上,蓋著他蓋過的被子,身上還披著他的一件外套…
獨屬於君澤氣味瞬間彌漫他的周身,閉著眼睛的男人很快有了反應,就在他將手熟練沒入被子中時,放在一旁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開始震動。
他先是眼睛一亮,急忙摸出來,在發現跳動的名字並不是君澤後,表情無比冷漠的將其掛掉。
沒一會兒,電話又繼續響。
在第五遍的時候他才接了起來。
“…說。”
*
假如裴君澤在這裡,說不定會很詫異,這時的司謙全然沒有了在他麵前的卑微,語氣和表情判若兩人。
在聽完那邊的控訴後,他眉頭都沒皺一下:“哦,有什麼問題?”
對麵的岑漸南被司謙理直氣壯的態度噎住了,自然也知道司謙這算是直接承認了。
“看來看來上午過來那人還真是你的人?你之前不是說不參與嗎?”
司謙端著一杯裴君澤喝過的白瓷杯,抿著裡麵剩下的涼水,眉目舒展開,聲音卻依舊帶上了幾分譏誚。
“大晚上就為了說這個?如果你是想我能吐出來,那你想多了。”
電話那邊是一位和司謙關係一般的友人,這次貿然打電話過來,則是為了鶴城一個即將競標的大項目。
雖然項目的競賽資格對外一直宣稱是公平競拍,但其實在這之前,早就被人私底下瓜分好了。
司謙之前一直看不上,覺得沒什麼發展潛力,就任由其他家分好了。
結果到了競標這天,司謙突然又臨時反悔了,一聲沒知會其他家,直接叫他的人在競標當天摻合進來了。
摻和就算了,還強勢的搶下了地段最好的位置,其他人能不生氣麼?
他這麼做,完全就是壞了規矩。
可有什麼法子?底下人拿司謙沒法子,一層層往上遞話,可不就遞到了司謙朋友這邊?想著他們是一個圈子的,能幫著說說好話。
但司謙和岑漸南又哪裡是什麼朋友,說好聽是認識多年的老友,說難聽一點,也不過就是利益關係而已。
對於岑漸南的要求,司謙幾乎毫不客氣的反駁了回去。
而岑漸南那邊大抵也沒覺得那個項目有多少油水,也沒太把這個事咬太死,很快重新換了一個話題。
“我還以為司總現在正被鶴大那個男大學生迷得暈頭轉圈呢…怎麼會突然想到摻和這邊?”
那邊的聲音頓了頓,“說起來,他叫裴君澤吧?我之前還見過他呢,就是可惜沒打聲招呼…”
司謙臉色有了一絲絲裂縫,聲音更冷了:“你可以試一試。”
還沒等那邊繼續想說什麼,
司謙直接掛了電話。
*
他之前的確沒想參與西岸的項目,之所以改變主意,還是因為那天在醫院裡時,裴君澤在他麵前冷不丁提到了。
“西岸線好像要開發了?”他狀似不經意的開口,“你有參與嗎?”
司謙搖了搖頭。
當時所有人都覺得鶴城的西岸區沒有什麼開發價值,一來離市中心太遠太偏僻,二來前幾年就弄過一次,搞得大張旗鼓,最後卻半路夭折了。
所以這次項目重啟,
也不怎麼被看好,知道這事的人並不多,裴君澤突然提起這個讓司謙有些詫異。
“怎麼突然提這個?”
當時的裴君澤邊捂著腮幫子,仰頭吃下吃疼藥,聲音含含糊糊的:“西岸區的項目應該就在這幾天快競標了,你能拿就拿下來一塊吧。”
他那會兒因為牙齒疼,說話語速比平時慢一些,語氣也很輕很輕,聽著還有一種莫名的溫柔。
“…這次這個項目不會擱置太久的,以後西岸區還會很繁華,當然,我也是隨便說說的…”
司謙對裴君澤說的話一向都是非常聽的,他說要他去競拍,他就競拍嘛,哪怕真賠了,那就賠了唄。
當時的裴君澤因為沒休息好的緣故,眼裡還有幾分紅血絲,麵容比平時虛弱些,嘴唇微微泛白。
這放在其他普通男人身上估計是減分項,在他俊美容貌的加持下,隻會更讓司謙心生憐惜。
——無論他說什麼,都是對的。
當時的司謙僅僅隻是這樣想著。
*
裴君澤已完全熟睡進入夢鄉時,完全不知道司謙這邊正在做什麼。
因為沒開燈,房間唯一光便隻有床邊一盞暖黃色的小夜燈,一旁小桌上放著一枚啃得乾乾淨淨的桃核。
司謙躺在裴君澤白天睡過的床上,身上穿著一件深藍色的牛仔外套,一隻手沒在被子裡,而另一隻手則抓著一件黑色平角褲嗅聞著…
他半眯著眼睛,胸口隨著呼吸急促起伏,同時嘴裡小聲叫著另一個人的名字:“君澤…君澤…君澤…”
如性命垂危的溺水者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他一遍遍重複那兩個字,仿佛那是什麼神奇的咒語,念了就能帶來什麼幸福一樣。
過了不知道多久,床上的黑發青年終於安靜下來,又捂著臉無聲地笑著。他在乾嘛,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始終都記得,他當時找裴君澤要聯係方式時,那個漂亮青年一臉掩不住的排斥,他皺著眉重複了兩遍他是男的。
司謙說他知道,當時君澤臉上的厭惡感更重了,還後退了好幾步。
“…當個朋友可以吧?”他不死心貼上去,“朋友也不行嗎?”
認識不久那會兒,有次司謙主動去學校食堂找他,那次真不是故意的,真就是不小心碰到他的皮膚…
結果裴君澤如臨大敵,整個人騰地一下跳起來,皺著眉質問他乾嘛?嗯,老實說,裴君澤現在真的比那會兒好太多了。
起碼不會動不動就一副應激的樣子了。
司謙抿了抿唇,味蕾似乎還停留著那顆桃子的甜味,真甜啊,怎麼會這麼甜呢?比他吃過的所有桃子都要甜數倍!
*
“君澤…”
那兩個字在他唇齒間無數次溢出,每念一遍,胸膛處便會不受製的加速一拍,愛意也隨之增加一份。
但名字的主人早就已經睡著了,甚至還在床上翻了個身,對幾公裡以外發生的事,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