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過去很久很久以後,司謙再度回想起這個午後時,依舊記憶猶新,那時他心裡到底是什麼感覺呢?
大腦一片空白,手腳發軟,心臟震顫,嚴重懷疑自己肯定是幻聽了。
宛如一貧如洗的乞丐前半生食不果腹,饑寒交迫的過了許久,突然有一天,天空竟然開始下起了黃金…
也像在茫茫沙漠裡迷路許久的旅人,口乾舌燥,內心渴求水源到了極點,但入目卻隻有漫天黃沙…在渴得快脫水時,眼前出現了一片綠洲…
在做夢,肯定在做夢。這怎麼可能嘛,太荒唐了,君澤…怎麼可能是突然開始說這種話了…
當時的司謙第一反應是用力掐了自己一下,緊接著一股無比清晰的疼痛由皮膚傳遞到大腦,不是夢。
他呆滯的看看裴君澤,又看看周圍:“你…你你…說什麼?”
*
好傻啊,真的…司謙那個樣子真的太蠢了,裴君澤實在不忍直視的移開了眼,有那麼一點點後悔了。
“君澤,我沒,沒聽錯吧?”被天上的餡餅砸中的青年開始傻樂,“你…你你剛才說什麼?”
裴君澤也不肯重複了。
感情一貫內斂的他不像司謙能夠肆無忌憚把肉麻的情話掛在嘴邊,之前那些話對他來說已經很過了。
對於裴君澤來說,在話說出口的那一瞬間,冥冥之中,他的心裡有種一切終於塵埃落定的感覺。
“………”
裴君澤恢複成往日的不鹹不淡的模樣,除了耳朵尖依舊通紅:“我說了,我隻說一遍,沒聽清就算了…”
“聽清了!聽清了!”
*
護士進來換藥時,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還特意退出去看了看外麵的門牌號,生怕自己走錯了房間。
在確定的確沒錯後,
她又仔細看了看床上的青年,
腦袋上依舊綁著紗布,穿著病號服,但不久前還麵如紙色,唇色慘白,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
而僅僅一小會兒,現在的他麵色紅潤,滿麵春風,格外精神,是能立馬下地跑幾圈的那種…
不是…
腎上腺素也沒見效這麼快的呀…
“那個…抱歉,打擾一下。”護士敲了敲門,指了指已經快空了的輸液袋,“該換藥了。”
*
那次算司謙運氣好,中間緩衝了一下,再加上自己也有閃避,休克後又得到了及時治療…因此醒來沒多久就能下地了…
大抵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司謙的傷也比預期中恢複的還要快些。
至於那天高空拋物的肇事者,在當天就找到了,是個小孩,相關後續的賠償事宜有司謙律師在處理。
裴君澤也相信以他們的專業程度一定能拿到相應的賠償,因此這些事,他也沒怎麼問過,包括司謙醒來後也沒怎麼提起。
畢竟那時他的全部精力都被已經另外一件事占領了,也
實在分不出多餘的心思去想想這些。
*
依舊還是在同一間病房裡,司謙和自己喜歡的人相擁著,嗅聞著君澤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心裡的幸福感爭前恐後的湧出。
那時裴君澤已經被睡著的司謙接近半小時了,但他似乎還沒抱夠…
當然,在抱他前,他還煞有介事征求了裴君澤意見。
在得到裴君澤點頭同意後,司謙這才無比慎重的,輕輕的抱住了裴君澤,就像在擁抱一個易碎的瓷器。
裴君澤能感覺到他的手臂在輕顫,當時還有點想笑,不過他沒說話,隻安安靜靜聽著司謙的道歉。
“君澤,我認真想了想,我之前好像的確有些……”他頓了頓,“有些沒照顧到你的心情…”
裴君澤:“………”
他已經挺照顧他了,之前有次請他舍友吃飯時,為了考慮裴君澤的自尊心,司謙都是把卡交給他,讓他去結賬的。
這還有什麼不照顧的嗎?
“真不敢相信…”抱著裴君澤的司謙喃喃自語,“感覺像在做夢一樣。”
裴君澤:“………”
他自己也挺不敢相信的。
*
在司謙醒來的第一個晚上,裴君澤並沒有回宿舍住。在前者期待的眼神下,留在了醫院裡,打算睡在病房裡的另一張陪護床上。
一開始兩個床的距離還是有十多米的,後來等裴君澤去上了個廁所,距離已經變成了不足五十厘米。
司謙那會兒腦袋上還綁著紗布,穿著病號服,嘴唇蒼白,對上裴君澤的視線後,他說:“君澤,我想離你近一點…”
裴君澤沉默了,想起之前司謙對他母親說過的話,又看著對方腦袋上的紗布,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
大約十多秒後,他聽到自己說: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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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哪怕閉著眼睛,裴君澤依舊能感覺到旁邊一道灼熱的視線,司謙似乎心情很不錯,說話語調愉悅
司謙:“君澤…”
裴君澤:“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