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紈絝攻重生以後8(2 / 2)

“可以,不過要等幾日。”鬱川手中蘸滿了濃墨的筆毫在紙張上遊走,手上動作不停,嘴裡還和晏無憂講著話,“今日見過你二姐了,如何?”

“哎…”晏無憂雙手一撐,直接坐在了書案上,“不怎麼樣,吵得很厲害。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難,我夾在中間兩頭勸…哎!”

鬱川輕笑出聲:“你還挺忙。”

鬱川:“你和你兩個姐姐關係真好。”

晏無憂:“那是當然,我爹那個不著調樣子,當然就隻有我姐管我咯…你呢?”

他難得對鬱川的身世產生了好奇,不過很快又想到他父母雙亡,看著也沒什麼手足,覺得自己失語:“抱歉,我沒有那個意思…”

鬱川倒沒什麼,他放下筆,把寫好的紙張仔細把鎮尺挪開,檢查了一遍:“我的家事很無聊的,我爹是當地的地主,我娘隻是一個小妾,我上頭還有幾個哥哥,不怎麼喜歡去學堂,每次課業都是交給我寫…”

晏無憂想到了以前自己的舉動,頓時臉上有些掛不住:“……啊這個…你一個人得寫三份課業啊,不容易。”

鬱川:“兩份。”

晏無憂:“啊?不應該是三份嘛?你兩個哥哥兩份,你一份”

鬱川:“我沒有上學堂的資格,隻有兩份。”

晏無憂:“………”

鬱川:“我爹沒給我交束脩,我沒有可以進學堂的資格,隻能站在牆外的窗口聽課

。”

晏無憂:“…………”

鬱川:“夏天的時候炎熱,蚊蟲多,冬天的時候寒冷,手上生了凍瘡不能彎曲,隻有春和秋是我最喜歡的季節,不太冷也不太熱…”

晏無憂:“……這…”

鬱川:“後來他們全死了。”

*

晏無憂之前猜測過,既然鬱川能認字會讀書,那家境應當是不錯的,應該是家道中落,但的確是沒想到…

鬱川把寫好的紙張疊起來後塞進了自己袖口,這才注意到他當時的臉色,不由得笑出了聲:“沒想到宴世子如此菩薩心腸,竟還會為我這點小事而感傷嗎?”

就晏無憂以前做的那些事,實在擔不起這句“菩薩心腸。”

晏無憂那會子更多的是心虛,不知道他有此等傷心往事,難怪以往讓他幫忙做課業,他都一副見怪不怪,習以為常的樣子。

心裡有心想說幾句軟和話吧?但見鬱川神色如此坦然,晏無憂反而有些心裡堵堵的:“那我走了,本來今天要來和你說就是說這事的…”

鬱川:“等等。”

鬱川手持著一盞油燈,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我同你說點話,問你點事,不過不在這裡說。”

晏無憂:“???”

不在這裡,那在哪裡?

晏無憂疑惑的目光在幾息後驟然變成了詫異。他眼看著鬱川不知撥弄了哪裡的機關,原本掛在牆上的一幅畫,居然……居然…動了!!!

*

晏無憂家中其實也是有密室的,他曾特彆好奇的進去看過,以為能看到什麼秘寶,看見了一大堆他爹裝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而鬱川書房裡的密室就不一樣了,畫卷掀開之後,裡頭看著隻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小房子。

沒有他想象中陰沉,看著還有點空曠,有桌有椅,還有…一碟子吃的?

鬱川示意他進去坐,晏無憂就暈乎乎的進去了,剛一踏入,外麵的門緩緩關了,索性鬱川手中還有一盞油燈。

本以為密室就這麼小小一間,都不知道他拿來乾什麼,結果鬱川把手中的油燈放牆壁的某個角落裡,好像是按了一下還是沒按?總之四麵牆頓時又開始動了。

晏無憂:“…………”

這……這…這……

*

四麵牆壁打開,露出了裡頭的東西,嗯……嗯…有一些晏無憂叫不上名字的兵器,一些藏書,甚至還有一些看起來像刑具一樣的東西…

在那樣一堆東西裡有一個食盒就顯得格外突兀了,他看著鬱川把食盒拿來,又打開,從裡麵一樣一樣的端出,還冒著熱氣的菜。

鬱川:“餓了吧?”

晏無憂:“………”

今晚的每一步的發展都遠遠超乎了晏無憂的預料,但……他看了一下幾乎完全符合他口味的飯菜…

他也的確是餓了,於是當真坐了下來,從鬱川手中接過筷子,嘗了一口他做的糍糕:“嗯…不錯嘛!

小糍糕外酥內軟,裹著豆粉和微熱的糖漿,送入口中後讓晏無憂驚訝不已,一切都那麼正正好好,連溫度都…

“這是你家哪個廚子做的,做的不錯嘛!!比我在宮裡吃的都還要好吃呢?”

晏無憂說著又往嘴裡夾了幾塊,另外幾盤看著也都很不錯,他都各自吃了一些,每吃一口都要驚歎一下:“不錯不錯!!”

到最後他吃越滿意,心情極好,還開口和鬱川討要這個廚子:“你要是舍得割愛,我也不白拉你的人,我可以……嗯…”

晏無憂咬咬牙,說了幾件自己小私庫裡的寶貝:“如何?”

鬱川坐在另一邊,莫名擦拭起了他的佩劍:“……是我做的。”

晏無憂:“…………”

鬱川:“全部都是我做的,我怕涼了,所以特意放在食盒裡溫著。”

晏無憂吞咽下口中咀嚼的食物,突然想起之前的那碗魚片粥也是他做的,又想起他之前說…他心悅自己。

結果剛才自己還那麼蠢笨的問他討要人,莫名還有點羞赫起來,晏無憂支支吾吾了半天:“…那個…你看著也不像那種有龍陽之好的人啊。”

鬱川擦拭佩劍的手一頓:“……世子大人也有看走眼的時候。行了,我問你幾個問題,你邊吃我邊跟你講。”

晏無憂點點頭。

*

鬱川那天晚上的第一個問題是重提了之前的舊事。

他說起前日晏無憂曾憂心自己知曉那麼多皇家秘辛會不會有事,他回答,他不會有事。

鬱川:“……你不會有事,就算有也是我有。那些事都是我透露給你,我才是泄密者,你告發我,說不定明天我就會消失,但你不會…”

晏無憂瞬間來了興趣,連筷子都放下了:“為何我不會?莫不是我真是陛下的私生子?”

鬱川搖搖頭:“那倒不是,但陛下似乎是真把你當成親兒子了。”

晏無憂:“……什麼意思?”

鬱川:“字麵意思。可能年紀大了,看見彆的臣子家裡和和氣氣,父慈子孝的,陛下心裡不平衡吧?膝下的幾個皇子都和他不親,宮裡的那些人對他都是又敬又怕,隻有你不怕他,時常在他麵前賣乖,他便有些迷糊了,總覺得你像他,越看越像他。”

鬱川這話委實有些膽大包天了,作為臣子,他怎可私議聖上!幸好那時就他們在密室裡,也沒什麼外人,說一說也無妨。

不過……經過鬱川這麼一說,晏無憂似乎是覺得上次入宮時,慶安帝似乎有意無意的看他臉來著?

普天之下,哪個人不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的?硬要找相同,那肯定是能找到相似的地方。

更何況……晏無憂和慶安帝也全是有一點點血緣關係的,晏無憂是他的侄子哎,有點點像也正常吧?

鬱川:“陛下近些年身體不怎麼健朗,開始看些丹藥之術,總覺自己還有個兒子在外麵,而那些術士為了討賞,竟也順著他的話說…

晏無憂感覺有點暈乎乎的:“……所以他覺得是我?”

鬱川點點頭:“我每回進宮,陛下總提到你。後來我便去問了陛下身邊當值的宮人們,他們也都差不多經常聽到陛下提到你…”

晏無憂:“…………”

鬱川:“他明日,至多後日,估摸著還會宣召你的。”

晏無憂:“…………”

要是平時宣傳,他一定高高興興的去打秋風,但知道了這些後,晏無憂連嘴裡的小糍糕都覺沒味兒了。

更何況鬱川直接告訴他,宮裡的娘娘們皇子們現下恨極了他。包括之前的玉璽,中間也是發生了很多烏龍才到了他們府中,中間更是牽扯出了很多後宮乃至前朝的人…

晏無憂沉默了許久,他知曉自己腦子不好使,這會子自是想不出什麼法子:“那怎麼辦?”

鬱川的第二個問題,直接將晏無憂驚得跌坐在地。他聽到鬱川依舊用那種平靜的口氣問:“你有心坐上那個位置嗎?”

!!!!!!?

!!!!!!!?

晏無憂當時正打算喝口茶壓壓驚,登時咳得直不起腰:“你!認真的?”

鬱川:“認真的。”

哪怕在密室,晏無憂聲音也還是有些發抖了:“這怎麼可能嘛,我這種腦子,你讓我吃吃喝喝玩玩樂樂還行,讓我賭錢,讓我鬥蛐蛐怎麼都行,那…我真不行…”

鬱川倒是淡定:“如果你無意參與這些爭鋒,後麵兩年你最好離京都遠遠的,一定要遠遠的。隻要陛下遲遲未立太子,你就不能回京…”

晏無憂本就不怎麼聰明的腦子,那會子被那些話轟得更完全停止思考了:“我又不是他的兒子,為何我…”

鬱川:“可陛下認為你是…隻要他有這個心思,哪怕他並無傳位的心,但隻要他懷疑你的身世,其他人勢必都會把你當做潛在對手…屆時你便是一個活靶子…”

晏無憂像熱禍上的螞蟻,焦急在密室裡走來走去的打圈圈:“就算是這樣,可我根本就不想爭,我不想爭!為什麼我要躲起來?”

鬱川手上繼續擦拭劍鋒:“你不想爭,但旁的人不會這樣覺得。”

晏無憂:“我如此名不正言不順啊…”

鬱川:“古往今來,名不正言不順的帝王多了去了,就連當今陛下也並不是那麼名正言順的…”

晏無憂被他的話噎到了:“你莫不是…”

鬱川:“我無心。”

晏無憂:“哦…”

晏無憂實在沒話說了,看著鬱川擦拭劍鋒,不知為何,突然莫名想起上輩子他似乎也經常這樣…

他不懂,後來聽他那個副官說,說鬱川隻有在心情很好很好又或者心情極差的時候才會不停拭劍。

他是心情好還是不好呢?

*

那天晏無憂想了很久,其實也不用想很久,雖然那個位置對無數人都有一種莫名的吸力,但那裡麵一定不包括他。

更何況鬱川說的那些話,他雖聽不懂,但不代表他真就傻了。

當今陛下名不正言不順的坐上去之後,就真的高枕無憂了?

他幾乎花了半輩子時間,費儘心血,用儘手段才把前麵幾位皇子的擁立者排除,把朝中權利集中…哪怕到了老年,他也還是警惕萬分,不然也不會對弟弟如此忌憚。

就因為他名不正言不順,所以他才在意名聲,有時晏無憂都覺得他好可憐…

這樣的生活絕對不是他想要的。

於是在昏暗的密室裡,晏無憂的唇邊還沾著一點點酥餅的碎屑。

他沒像前幾天那樣叫他鬱將軍,也沒像多年前一樣叫他小川子,他表情認真:“鬱川,我跟你去塞外待兩年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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