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完信息後,趁著寶貴的透氣時間還沒結束,雪萊忍著頭疼開始在房間裡四處打轉,摸摸這個擺件又看看那個掛飾的。
說真的,他自己也有很久很久沒有認真看過這間房間的樣子了。
自從和兩位血親關係越發僵硬後,他就搬了出去,從此也就沒再踏足這個屋子半步。
記得這房間裡還是他小時候住過的呢?也不知道為什麼,雪萊感覺那個冒牌貨似乎很喜歡這間房間。
把房間看了一圈後,趁著外頭的天還沒亮,雪萊又上星網看了看。
在那本日記裡,雪萊寫著他有很多雄蟲小夥伴,實際上他的聯係列表孤零零的,壓根就沒有什麼朋友…
寫自己每周都去大劇院聽音樂會,還說自己是一個十分有生活情調的蟲,有很多手工小愛好…
實際上他並沒有,他精神狀態很不穩定,經常不一定是發病發瘋。手工什麼的都是他以前小時候愛玩的,長大以後壓根就沒有耐心搞那些了。
他也壓根沒去過多維菈…
日記裡的一部分內容與其是說是虛假的謊言,精心準備的誘餌,倒不如說…那其實是他想成為的樣子。
*
好困,真的撐不住了。
雪萊看了一眼外麵已經漸漸發灰的天空,知道這是天快要亮起來了。
他上輩子實驗過,那位穿越者隻能聽到他實時的心理活動,聽不到他以前的過往記錄。
這個好辦,他到時候隻要保持安靜就行,但是……還是很憋屈啊。
雪萊習慣性用力抓著自己的頭發,感受著頭皮上傳來的清晰疼痛,越來越煩躁了。
他感覺自己又快要犯病了,他暴躁得想摔東西,想拿腦袋撞牆,想把眼前看到的一切全部毀掉!
【其實…在你需要時,我可以幫你屏蔽掉那位生命體對你的心靈感知。】腦子裡那個冰冷冷的聲音再一次試圖搭話。
“哦?!!!”
*
雪萊十分對這種外來物是很警惕的,他不相信這種突然出現的東西。
起初在他瀕死之際突然出現時,雪萊幾乎把對方當成了和那個穿越者差不多的存在。
有什麼不一樣嗎?無外乎都是寄宿在自己的身體裡罷了,至於它說的那些話?隨便了。
雪萊隨口答應了,結果它居然真的把他帶了回來。也是這時候,他才對它有那麼一點點相信。
這點信任並不多,也就那麼一丁點,指甲縫那麼一點點。
雪萊有在刻意忽略它,但這一次他實在無法忽略了。它提出了如此誘.惑的條件…
不可否認,雪萊的確心動了。
雪萊試探性的和對方交流:【你這樣幫我,我需要為此付出什麼代價嗎?】
係統沉默了一下,似乎也在思考。雪萊聽到了一陣電流的滋滋聲,過了好一會子,毫無情感的聲音這才響起。
【不,我所說的幫助可能和您
理解的不太一樣。這或許也可以被稱之為等價交換。】
【我因為一些原因,能量消耗過多,現在需要補充,而我又剛好檢測到您的位麵裡擁有這樣的物質。】
【您需要您為我去指定一點找到這樣物質,而我則可以在你屏蔽掉一體雙魂的雙向感知…】
前麵都聽得懂,就後麵多了一個陌生詞彙,雪萊立刻提出了一問:“一體雙魂是什麼?”
【就是您現在的情況。】
雪萊:“哦…?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那個聲音繼續響起:
【您覺得呢?】
雪萊沒有開口,而是嘗試在腦海裡和那個聲音進行交流:【好,我答應你。】
*
在聽到它也需要自己做點什麼以後,雪萊懸在半空的那顆心才算穩穩當當的落地。
他最怕的就是自己有所求,而對方無所求,這種單方麵的贈予意味著對方可以隨時撤走,而自己卻毫無辦法。
而隻要對方也有想要的東西,那麼自己也就有了可以商量談判的條件,這個叫互惠互利,各取所需,合作共贏。
這更讓雪萊信任。
【我答應你,位置在哪裡?等我獲得身體的自由權,我就去…】
係統說了一句稍等,很快一板一眼的報出了一個位置坐標。
聽到那個位置後,雪萊愣了好幾秒,很快哈哈大笑起來:【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故意的,那顆荒星真有你想要的東西?】
【好吧,我答應你,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如何才能把那個東西驅趕出我的體內嗎?】
【就像他掌握你的心理薄弱點那樣,你也要掌握他的薄弱點,在它心理防線最脆弱的時候,才能把它趕走。】
雪萊:【我的?】
【是的,你很在意你的親屬,很在意他們對你的態度,而他發現了這一點…】
【…………】
*
這麼一想,雪萊的確反應過來對方為什麼要特意搬回安塞爾的城堡,為什麼要和他的兩位血親那樣親昵,原來一切都是為了…刺激他啊。
他的確成功了,因為雪萊真的崩潰了,在他崩潰以後,他能清楚感覺自己能夠控製身體的時間越來越短。
假如不是阿瑞斯突然出現,那麼自己說不定就會被那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東西一點點無聲無息的吞噬掉?
不過…那個東西會有什麼薄弱點呢?雪萊躺在床上閉著眼睛開始回想,上輩子他除了破防,其實也有仔細觀察過那個所謂穿越者的。
就像他能聽到自己的心聲,看到自己的記憶,反過來也是一樣的,雪萊也能看到他的,聽到他的…
他的本名叫…沈淵?
*
天亮了。
雪萊又變得沒辦法控製身體。
那個叫沈淵的“寄生蟲”一覺醒來發現腦袋昏昏沉沉,眼睛乾澀,包括植入在體內的健康係統一直在亮紅燈…
想也不用想,大抵也是猜
到了雪萊昨天晚上一定一晚上沒睡。
那個“寄生蟲”控製著身體一步步走入房間裡的單獨衣帽間。
那幾乎不能被稱之為衣帽間,因為那比不少蟲的整個房間都還要大。那裡麵還掛著好些雪萊以前的衣服和玩具,甚至還有貼紙。
他似乎很滿意雪萊擁有的這一切,他開始一絲不苟的穿衣服,撫平好衣服的每一個褶皺,穿好後又開始對著鏡子一次次的練習笑容。
都是那種溫和的,毫無攻擊性的笑容,又開始讓自己眼神更加楚楚可憐。
彆說,雪萊自己都不知道原來那張臉還能做出這樣的表情啊。
*
那個“寄生蟲”看起來好像在對著鏡子笑,但隻有雪萊知道他不是。
他在對自己笑,因為他也能看到外麵的一切,包括鏡子裡的自己。
作為高階雄蟲,雪萊的皮囊長得很美,他有一頭半長的金發,發絲柔順,在陽光下仿佛上好的綢緞般,還會散發著盈盈的光芒。
他的眼睛是碧綠色的,如早春的湖水,更像價值昂貴的祖母綠寶石。他的皮膚是常見不見陽光的雪白,因為身體不好,常年生病,看起來沒什麼血色…
他五官長得很好看的,隻不過因為平時性格太暴躁,很少有蟲能有資格看到他安靜的樣子,也就更少有誰去認真注意他的五官了。
而這時鏡子裡的表情和雪萊平時的完全不同,眉宇間的陰戾散去以後,使得他原本就漂亮的五官更加柔和了。
前一晚雪萊沒睡覺,那一點疲憊和憔悴無形之中還給他添了幾分脆弱,是很能激發保護欲的那種。
那個“寄生蟲”也不知道用的什麼法子讓他的眼睛看起來水汪汪。
雪萊都很難相信自己能有那樣的表情,上輩子的他經常會被“寄生蟲”如此的表情給惡心到。
大抵是雪萊今天實在是太安靜了,居然沒有大喊大叫的讓他滾出去,而那個沈淵都有些不習慣了。
雪萊清楚聽到對方的心聲:——【哎,那個瘋子今天怎麼沒叫了?】
【他難道已經接受了?】
【早像這樣接受不就好了嗎?】
*
瘋子?誰是瘋子?
雪萊真的挺想笑的。
他其實一直都有心理活動,但很明顯那個“寄生蟲”似乎是聽不到的樣子?
這是個好的現象,起碼說明那個係統並沒有騙他,的確用什麼法子切斷了那個東西對他的窺視。
【如果你想讓那位生命體能聽到的話,隻需要在心裡想一下這話是對他說的,那麼後麵的話他就能聽到了…】
係統的聲音在腦海內響起,雪萊通過鏡子觀察了下那位“寄生蟲”的表情,嗯看來這個係統的聲音隻有他能聽到。
太安靜了。
雪萊和那位沈淵一時之間都在等對方先開口。
*
“你…還在嗎?”最後還是沈淵先開口,沒得到火焰之後,他臉上
逐漸露出一種狂喜,“難不成那瘋子真…真消失啦?”
看他表情愈發喜悅,雪萊潑了一碰冷水,“你他媽才是瘋子,你個小偷!竊賊!卑劣!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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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他的回應後,“寄生蟲”似乎又鎮定下來了,鏡子裡的雪萊露出一個略嘲諷的笑:
“你現在才醒啊,昨晚上沒睡?我最後再勸你一句,你要是能自己識相點,選擇離開,我就不用那些法子讓你離開了…”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才是卑劣無恥的小偷!】
鏡子裡的雪萊聳聳肩:“可是你的那兩位親人,似乎更喜歡我呢,怎麼辦?他們好像都認為我才是真正的雪萊呢。”
“雪萊”兩個字被他用重音讀了出來,語氣是一種形容不出來的挑釁。
如果是上輩子的雪萊,可能就被這一話激怒得再次破防,破口大罵,胡言亂語,瘋瘋癲癲了,但已經死過一次的雪萊破防點沒有那麼低了。
【你要撿垃圾就給你好咯。】
“…………”
*
客廳裡,雪萊就這麼置身事外,仿佛看戲一般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那位“寄生蟲”控製他的身體,和他的血親親密相處,手挽著手。
他對他們的期待早已經在上輩子死之前全部煙消雲散了,所以哪怕看到這一幕,他除了心稍微刺痛一下,剩下的便隻有嘲諷。
甚至開始想。自己當初真的是和雇傭的走散的嗎?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他們拋棄的?
畢竟他的雄父甚至都並不願意花時間來親自孵化他們,幾乎都是全部扔給孵化園用機器統一孵化…
“雪萊,真高興你的病好了。”
說話的蟲是雪萊的雌夫,他一副很高興的樣子,滿目慈愛的看著那個占用著雪萊殼子的“小偷”。
“你不知道你前幾年生病時有多…哎,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我的雪萊了。”
小偷開口了,聲音雖然依舊還是許來的聲線,但語氣卻與他平時的語氣截然不同:“以前的事,我現在想來也有些模糊,我那時也太不應該了…”
“你能這樣想,我很欣慰。雪萊,這才是我的好孩子…”
“那時候我們也的確有不對的地方,慌亂之中匆匆便把你給忘了,你恨我們也是應該的…”
雪萊那會子麵前沒有鏡子,看不見自己當時的表情,但應該可以想象到臉上的笑容是什麼樣,一定是早上那個“寄生蟲”在鏡子前練習的那種。
接著他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沒事的,我並不怪你們…”
“寄生蟲”演技太精湛,聲音表情語氣都無比到位,他輕微皺眉:“我知道,你們當時也一定很難過…”
這話讓雪萊的兩位血親都非常感動,一時之間,他們三蟲團團抱住。
雪萊惡心得都快吐了,尤其是聽到那個外來者用他的聲音,含糊不清的描述他的記憶…
話裡話外都是他才去真的,之前隻不過一直被關著,
說晚上的時候,他身體裡那個就會出來⒍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無論他說什麼,他們都不要相信…
“我自己倒是沒什麼,我擔心他會傷害到你們…”冒牌貨說著說著,眼淚又撲簌簌往下掉,真是…作嘔!
*
是在看不下去了。
真的。
雪萊擔心再看下去真的會吐。
他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也不想通過這個視角去看向雙親對自己的少有慈愛。
這對於他來說不是幸福,
反而是一種痛苦的折磨。
上輩子的他就是再這樣的一次次打擊中,才導致精神崩潰的。而這也正正好好應了“寄生蟲”的算盤。
現在的雪萊不想去看他們演戲,他控製著自己不去看不去聽,本來昨天夜裡他確實沒有好好睡,非常疲憊,不知不覺真昏睡了過去。
等他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傍晚了,那個“寄生蟲”正操縱了他的身體和他的雙親一起進食晚飯。
以前那位總是對他各種看不上的二哥那會子居然主動給雪萊夾菜:“你最近這樣可太好了,早這樣該多好?以前的你真像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