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良:
【你們部門的主管叫什麼來著,他是之前就一直這樣針對你嗎?】
又間隔了兩三分鐘,齊良又發來了這樣一段話。
齊良:
【祺祺,是在工作嗎?】
這是又過了約半個小時的消息,可能見齊祺一直沒有回複,齊良也反應過來他的員工正在努力工作。
【不要太辛苦了,適當勞逸結合。】
這是最後一條消息,距離齊祺看到的時候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前了。
12:02
【齊祺:我下班了。】
看著光禿禿的一句話,對比對麵的好幾條消息,齊祺感覺有點不太合適,刪刪打打的挨次回複了之前的消息。
第一個問題是問他到公司幾年了,乍一看到這個問題,齊祺還愣了一下,很快也想起來了。
他上學的年紀比周圍人都要早一些,十一歲就走了小學畢業,十六歲讀完高中了,大學畢業也才二十歲。
畢業後四處折騰了兩年,二十二歲機緣巧合下進的公司,差不多已經…快六年了,時間過的真快啊。
齊祺一麵感慨時間,一麵給齊良發下一條消息,他的主管從來不會很明顯的針對誰,排擠誰,那樣太蠢了,隻會不動聲色的“開玩笑”。
齊祺:
【他叫常康。雖然每次都說隻是開玩笑,但我有點不太高興,有時我都會想是不是我自己太小氣了…】
話匣子一旦打開,就再也管不住了。
例如他之前去幫忙接過他家小孩,尤其是齊祺剛進來那兩年,幾乎部門裡的各種雜活累活都是他在做,打印機出問題了,需要換水了,需要買什麼資料了幾乎都是他的活兒。
這些齊祺一直覺得沒什麼,他一直很介懷的是另外一件事,主管之前拿他熬夜做的作品,轉頭交上去的時候改成了他的名字!
這事兒的受害者也不止他一
個人,之前部門裡還有另外一個這樣被換了,不過對方直接就離職了。
畢竟他家裡條件還行,就算在這裡乾不了,大不了去下一家唄。就算沒錢,也還有家裡人為他做最後的後盾。
那位同事走的時候還勸齊祺一起走,但是齊祺沒有走,他當時已經認識了秦倩倩,已定下結婚的日子了…
那位同事的家人是他的避風港。但齊祺沒有避風港,而他也不能確定離職以後還能不能找到待遇更好的下一家,自然而然的也就沒有離職。
這些話要是當麵的話,他肯定不敢說出來,或者就算說出來也不會說的這麼詳細,一定會隱瞞一部分,但是網絡上打字講出來就不會有那麼多的負擔。
劈裡啪啦把這麼一大堆話打出去之後,心裡暢快了很多很多,對麵名字狀態下顯示正在輸入。
齊良:
【好,我知道了。】
【你希望我怎麼做?我可以開除,也可以調任。】
*
齊良這邊還在處理一點彆的事情,並沒有在公司。
他所在的工廠環境非常嘈雜,以至於看到齊祺發過來的語音,他都得特意找一個安靜點的地方才能聽清他在說什麼。
“……我不知道。”語音裡,祺祺的聲音明顯帶著遲疑,以及一些不確定。
“他結婚了,有妻子,還有一對兒女,最小的兒子才上幼兒園。家裡的老人我雖然沒見過,但應該想來年紀也不年輕了,他作為家裡的頂梁柱,如果失業了,他家裡人也會…”
就這麼一條語音,
還是在思考十來分鐘之後才發出來的?
剛才明明劈裡啪啦的說了那麼多義憤填膺的話,齊良還以為齊祺有多麼恨他呢,現在一聽到齊良說要辭退他,他又這樣不忍心?
齊祺太有良心了,總是處處為彆人考慮,所以這些年才活得這麼窩囊,像個軟包子,誰都能來捏一把。
社會上還是像齊良這種人才更容易混的開,沒良心的就不會有一點心理負擔。
要是他們之前沒有發生那些事,走在大街上,這種人,齊良估計看都不會看一眼,更彆說有什麼感情,然而……
齊良手下熟練的打開某個軟件,調整到監控頁麵,在切換了好幾個攝像頭之後,終於找到了一個離齊祺位置最近的。
他似乎正在工位上收拾東西,長長的劉海蓋住了大部分眼睛,看不見他的表情,隻能看到捧著手機的手指骨節修長。
從來最是反感靠關係走後門的人,甚至不久之前還義正詞嚴的拒絕了試圖把自己小孩塞進公司的遠方親戚,到了現在,他居然鬼使神差的發過去一條消息。
齊良:
【祺祺】
【你想升職嗎?】
齊良也的確是昏了頭,但凡當時的齊祺回複一句想,他估計立馬就能著手讓他空降,雖然…還有倆月就末世了,但真有這麼一刻,他有些衝動了。
齊良:
【沒事…
】
【你不用考慮彆的,其他的,我來處理就行。】
不過這次對麵沒有像剛才那樣的猶豫不決,還要考慮十幾分鐘,回複的倒是很快,一連打了好幾個不不不。
齊祺:
【不不不不…】
【我不行的,我做不了那些,到時候我萬一搞砸了怎麼辦。】
【我隻會做自己的事,也不知道怎麼和其他人相處…】
【不行的,不行的。】
【你再好好想想…】
他看著監控鏡頭裡的齊祺,看著體檢在收到消息的那一刻,登時從座椅上坐了起來,回複消息時也一直在原地走來走去…
幻視看到一隻隨時都是受驚狀態下的小倉鼠?
齊良很難描述自己當時的心情如何,但手機屏幕的反光清楚倒映著他當時的表示——唇角上揚的弧度代表著愉悅。
齊良:
【你吃午飯了嘛?】
祺祺:
【才剛到食堂,今天有我喜歡的香菇燉雞,你呢,吃飯了嗎?】
齊良:
【我還在工廠,還沒。】
打完那段話後,樓上的辦公室裡齊良特意走出去拍了一張一樓的場景圖,並附帶了一句語音:
“已經在加急趕工了。”
*
幾張圖片能夠看得出是從高處往下拍的,可以清晰看到他們正在加班加點緊急趕製一些禦寒物品。
齊良說他已經提前準備了一月了,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應該是挺趕的,也難怪白天的時候看他臉上的氣色不是很好。
還有兩個月啊,說時間緊急,好像還是有那麼多天的,但要說充裕,也的確還算不上,各個城市都要緊急假裝應對極寒天氣的裝置,這可不是一項小工程。
並且齊良還要說服其他人壓根不知道未來的人相信他,這個也挺難的,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說服的…
齊良:
【祺祺】
【晚上我能去你家吃飯嗎?】
齊祺:
【啊?】
齊良:
【就跟你談點事,耽誤不了太久,說完我就走了。】
齊祺:
【哦,好吧。】
他以為齊良和他要麼是工作上的事兒,要麼就是談上輩子的事兒,關於上輩子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他還是挺好奇的。所以自然而然也就答應了。
彼時的齊祺還並不知道,雖然齊良嘴上說著隻是談一點事,說完就回去,實際上齊良早就知道他家有兩個臥室,連晚上留下來說什麼借口都已經想好了。
【齊祺:嗯,你下午也不來公司嗎。】
【齊良:嗯,我等下還要去另外一個地方忙彆的。你主管那事兒我已經和你們經理說過了,他說他會處理的。】
【齊良:放心,不會很突兀的,也不會讓人知道和你有關。】
職場上,如果領導存心想找誰的錯處,那是很簡單的,太多太多法子了。齊良發完消息,想了想,又補了兩條。
【齊良:你不用有心理負擔,他本來也違反規定了,也不全是你的原因。】
【齊良:你下午下班我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