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賓第一次遇見這個小屁孩時,他自己也還沒有成年呢,那時他是幾個兄弟中最不起眼的,也是不怎麼受寵的那個。
當時他還不叫杜賓,甚至還不姓杜。
那一年,杜賓的親生父親並沒有把杜賓認回去,他也沒像彆的兄弟那樣手底下管著好幾個堂口,他完全是靠著自己一點點混成了一個小頭頭。
他不喜歡小孩的,
真的,一點也不喜歡。
杜賓之前一直都覺得小孩子是這個世界上最聒噪的生物,一聽到哭聲就煩躁,對小孩也沒什麼耐心,直到遇到冬冬。
那是一個懂事得有些不像孩子的孩子,他居然不會哭誒,就算他手底下的小弟故意嚇唬他,他也隻會盯著人家,不哭不鬨。
他在杜賓身邊待的那短短幾天裡,一點也沒有怕生的跡象。他們在一起談事,他就乖乖的坐著,他們吃飯了,也自己跟著有樣學樣的拿碗拿筷子…
他融入的實在太自然了,以至於吃到一半了,其中一個兄弟才發現他,詫異的指著一圈中明顯凹下去的小人:“這誰的娃?”
然後大家不約而同的看向主位的杜賓。
當時的杜賓個子還沒以後那麼高,之所以能當老大,完全是靠不要命的狠,他就看著小孩,突然逗他:“來,叫個爸爸聽聽?”
小孩的反應是繼續吃飯。可能是膽子大,也可能是小孩有獨特的識人法,總之他不怕杜賓,真的一點都不怕。
而他們當時主要是做一些催收方麵工作,那段時間因為遇到了一個不太好對付的老油條,尋常的恐嚇沒什麼用,隻能想彆的辦法,真的就挺忙的。
有次回來很晚,杜賓受了傷,小東西很熟練的去找了紗布碘伏棉簽等東西過來。
“這小東西真聰明啊!”
當時的小弟很驚訝。
*
後來把他送回去後,杜賓也經常去看他,雖然對外的理由是想監視他有沒有說漏嘴,實際上的原因隻有他自己知道。
看著小東西一點點長大,通過觀察他來意識到時間的流逝。不知不覺中,杜賓真把那個早熟的小孩當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人對自己的所有物當然會產生保護欲,他想將冬冬保護的嚴嚴實實,像保護一個小嬰兒那樣,為他建立一個無菌溫室。
這種過於強烈的保護欲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扭曲成為一種進攻性極強的占有欲,他不願意看他和其他人關係太好。
哪怕是他的母親也一樣,
他私心裡也不願意他們親近,而那個女人又的確很好離間,而從忘錯的生日開始,從不記得的忌口開始,從搬入大房子開始,他一點點讓他們漸行漸遠…
包括同桌那事,他也的確是做了。
至於冬冬口中猜測的那些心理,也基本上是八九不離十。就是他想否認都一時找不到否認的點。
他的確曾經想讓冬冬的世界裡隻有自己一個人,這是他無法反
駁,無法否認的。
他完全…完全都被說中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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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被戳中心事的杜賓一個字都無法回答,他隻能像之前他們所玩的那個小遊戲那樣輕輕拿臉頰蹭他,企圖躲過他的目光。
這個動作在他們那個小遊戲的規則裡被稱之為“討好”和“求饒”。
*
——【你對一個小你那麼多、並且還差二百六十四個小時才成年的青少年做這種事,你不會覺得羞.恥嗎?】
其實這話不用問,周爾冬就是因為知道杜賓很羞.恥,知道他對自己很內疚,所以才特意這樣說的,就是想讓他羞愧的,就是想看他啞口無言的樣子。
而他的反應毫無疑問作證了自己的觀點。——那個年長的男人仰頭望著自己,那張對外總是不苟言笑的冷麵上遍布惶恐,他想說什麼,但幾次張口又閉上。
真有意思啊。
雖然無法理解,但不妨礙周爾冬也知道這個世界上就是存在有這樣的人,就像他自己其實也不是完全的“受害者”。
在之前那個小遊戲裡,在之前一次次的掌控中,他自己不是也玩的挺開心的嗎?
他開始了第五個問題。
“其實我一直不太能理解你,你到底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是希望我也像你愛我這樣愛你,還是隻是想我待在你身邊呢?”
*
這問題一出,杜賓自己的臉上都是一片茫然,他好像從來沒有想過這兩者之間有什麼區彆。
“如果隻是前者的話,我可能做不到像你這樣…”周爾冬頓了頓,“當然,不是說後者我就能做到,後者我也一樣做不到。”
“我不可能永遠隻待在你身邊,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我要學習,我要工作,不可能被你像圈養的金絲雀那樣…”
杜賓:“………”
“恩?”周爾冬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像撫摸一隻聽話的小狗,語氣裡帶上了幾分命令,“說話。”
“我好像從沒有想過要從你這裡得到什麼…”杜賓認真的剖析自己的內心,“一開始隻是想為你做點什麼事,後麵想著你能開心一點,你能願意待在我身邊是最好的,至於愛……”
他連想都沒想過他能回應自己,
從沒想過,也壓根不敢去想。
杜賓的長相並不粗獷,但可能是早些年混過幾年的關係,哪怕後來金盆洗手了,但眉目之間總還是藏著那麼一絲絲戾氣,看起來脾氣就不怎麼好,也不怎麼好惹。
他平時就有健身的習慣,身材很不錯,身穿正裝時,隱約透過布料都能看到裡頭肱二頭肌的大概形狀。
而現在他在一個比他小的小孩的要求下,一點點褪去身上的外套,襯衫,西裝褲。說起來他身上的那些還是專門定製的一體式。
極具侵略性的身材加上那些東西,看起來有種莫名的違和和反差。上一次看到還是他大半個月之前吧,備考太忙碌了,他也沒怎麼管過他是不是
有取下…
其實就算是杜賓自己偷偷取下,周爾冬也不會知道的,他也完全可以這樣做,結果他並沒有,真的就老老實實的戴著。
“我以為你哄我呢,沒想到還真的戴著呢。”周爾冬有些驚喜的樣子,伸手輕輕扯了一下,高大男人的脊背瞬間蜷縮成蝦米,能看出他很不舒服,但卻並沒有躲開,反而朝著他膝行了幾步。
“最後一個問題,你希望我…愛你嗎?”
話音剛落,杜賓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胸口一起一伏的頻率快得有些不正常,都不用貼上去就能聽到砰砰砰的心跳聲。
“希望啊,那當然是希望的。”他低頭輕輕吻在他的手背上,“不過就算你不愛我也沒什麼,我是個成年人,我的感情我自己能夠負責,不需要你為我背負上不屬於你的責任…”
他這話似乎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