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怎麼是她?
透過打開的窗子,晴雯瞅著那女人粉蛋蛋般的臉和快扭成麻花的身子,頭就開始疼了。
來的正是她那便宜姑舅嫂子——多姑娘兒。
“你且在這等著,我進去回稟姑娘。”
鄭嬤嬤把多姑娘兒安置在屋門口,挑開簾子進來,徑直走到晴雯跟前。
“姑娘,老奴方才回園子,正撞見她在角門處跟守門的小廝磨纏。”
老嬤嬤一臉地一言難儘,“她說要來找你,小廝們且不放她進來。這個捏她一把,那個掐她一下,她也不惱,隻管讓人家揉搓。好幾個婆子在那看著呢,老奴實在看不下眼,就把她領進來了。”
“嬤嬤,你且叫她進來,聽聽她說什麼?”晴雯抬了抬眼皮,望向門外。
“喲,姑娘,你如今好大的排場啊!至親的嫂子要見你,都得先稟報才能進屋呢!”
多姑娘兒扭著水蛇腰,進來便四處打量,“嘖嘖,姑娘真真好福氣!瞧瞧這錦被緞褥,這木器擺設,連這細瓷茶杯隻怕也得幾百大錢一個吧?”
“就是值幾百銀子,那也是人家的東西。彆看那些了,你隻說,今日來找我乾啥?”晴雯不耐煩地道。
“哎喲,姑娘,前個兒不是說請你家去吃酒嘛,你總也不回去,今兒我特特地來請你啊。”多姑娘兒媚眼仍是亂瞟。
“今日我不得閒,嫂子先回家去,等有空了,我自會回去看哥哥和嫂子。”
晴雯起身往外送客,多姑娘兒似是臉上掛不住了,一甩帕子道:“罷,罷,罷,我知道姑娘不待見咱,咱這就走,不在這礙姑娘的眼。”
她一步三扭地出了院門,晴雯吩咐道:“嬤嬤,她頭一次進園子來,彆再走岔了路,走到彆的姐妹院裡去,你再幫我送她出去吧。”
鄭嬤嬤趕緊追了出去,過了小半個時辰才回來。
“姑娘,她沒走到彆的姑娘院裡去,倒是一路走一路跟小丫頭打聽寶二爺的住處。我好歹拖著她,把她送出去了。”
“倒是難為她惦記寶玉這麼些天,今天才過來。”林晴雯眉頭緊蹙,自顧琢磨著怎麼斷了她這個念頭。
“姑娘,老奴……說句不該說的話,”鄭嬤嬤猶猶豫豫地道,“不能再讓你這姑表嫂子來了。她那個德行姑娘想必聽說過,咱闔府裡又有哪個不知道?
寶二爺可是太太的命根子,若是讓她招惹上,太太不得埋怨死姑娘?況且她再來,對姑娘的名聲也不好,少不得讓那些愛混嚼舌頭的人說閒話。”
“正是呢,嬤嬤,我也是有此擔心。”
晴雯咬牙道,“你去門外告訴去,就說我說的,以後她來誰都不許搭理她。不準跟她嬉鬨,不準給她開門,否則彆怪我翻臉,讓他連看門的差事都乾不了。
還有,她那個性子,總歸是個禍患。嬤嬤經過事的人,有沒有法子讓那些喜歡拈花惹草的臭男人避她如蛇蠍,主動離她遠遠的,從根上治了她這個邪性?”
“要從根上治她,那就……”鄭嬤嬤笑了,搖頭不語。
“嬤嬤既有法子,不必跟晴雯說了,隻管去做吧。”
晴雯掏出幾兩銀子遞給鄭嬤嬤,“這些錢,嬤嬤看著花費,不夠再來取。”
次日,一位姓胡的太醫提著藥箱進了多姑娘兒家,好一會才出來。沒走出幾步,就被人截下了。
“太醫,您這是去給誰診病去了?”
“唉,快彆說了。”
胡太醫歎息著,“還不是你們府裡那個有名的多姑娘兒,這下也不知道有多少男人遭殃了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