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沒人接。
這破表弟也太不靠譜了!
周連勳不滿地扔下手機。
算了,餓死了,冰箱裡剩了點媽媽昨天送過來的蛋糕,吃完再找連峻算賬。
一路走到客廳,他越走越覺得不對勁。
家裡好像被收拾過了。
放在茶幾上的零食袋子不見了,散亂的書被收好了,垃圾桶也空了。
可昨天不是保潔阿姨上門打掃的日子啊。
周連勳有點懵,這、這這這算是什麼情況?
難道是有“田螺姑娘”?
周連勳一臉問號地走到廚房,發現廚房的電飯煲亮著,裡麵溫著粥。
旁邊貼了一張便利貼,上麵寫著“醉酒後不要吃太油膩,喝點粥吧”。
字蒼勁有力,洋洋灑灑幾筆,好看又不失工整。
這字跡太熟悉了,熟悉到幾年不見,他還是一眼就能認出來是誰寫的。
周連勳盯著便利貼,沉下了臉。
“小勳啊——”
突如其來的響聲讓周連勳嚇了一跳,他看向門口:“哎呀媽,你走路怎麼沒聲啊,嚇死我了!”
“怎麼嚇成這樣?”
連蕙提著東西進來。
她長得很美,穿著打扮得體大方,一看就知道是溫婉知性的豪門闊太,根本看不出來已經快五十歲了。
她橫了自己兒子一眼:“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周連勳說:“媽,你來怎麼不跟我說一聲?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我是你媽,來看自己兒子還要打招呼啊?而且你從家裡搬出去的時候,不是說我隨時都可以來的嗎?”
周連勳沒脾氣了:“是是......”
連蕙把保溫飯盒放到廚房的料理台上,走近兒子聞了聞,嫌棄地捂住鼻子:“你喝了多少酒啊?怪不得昨晚酒吧開業說什麼都不讓我過去,怕我管你喝酒是吧?”
周連勳左右聞了一下:“沒味啊,我剛洗的澡,媽,你鼻子這麼靈嗎?”
“你是我兒子,我還能不知道?宿醉後肯定不好受,我給你帶了點小米綠豆粥......”見電飯煲的燈亮著,連蕙順手打開,“呦小勳啊,你都會自己煮粥啦?”
“不是......媽,你還給我!”
連蕙看見兒子手上的便利貼,眼疾手快地抽了過來,邊躲邊把上麵的話念了出來:“‘醉酒後不要吃太油膩,喝點粥吧’。小勳,這是誰給你留的條子?”
“沒有誰,”周連勳把便利貼搶回來,見媽媽一臉探究,他瞎解釋,“好了,你彆多想,是連峻。”
“連峻?連峻那小子的字我能不認識?就比狗爬好一點,再練十年也練不出這麼漂亮的字,”連蕙若有所思,“那字看著有點眼熟......”
“眼熟什麼啊。”周連勳把便利貼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裡。
“哎哎,你乾什麼呢,這麼沒禮貌,這是人家的一片心意。”
“我不需要。”
“算了,早知道你有粥喝,我也不跑一趟了。”
周連勳拆穿:“你如果知道我有粥喝,更會跑一趟了。”
“好了好了,人家的心意彆浪費了。”連蕙去拿碗要舀電飯煲裡的粥。
“我不喝這個,”周連勳阻止,“鬼知道裡麵有沒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媽,我要喝你帶的。”
餐桌上。
周連勳喝著小米綠豆粥,渾身不自在——
他媽就坐在他對麵看著他吃,那眼神像是要把他看穿了。
周連勳受不了了,放下勺子:“媽,你想問什麼就問吧,我先說啊,我絕對絕對沒有亂搞,更沒有把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帶回家。”
“給你留字條的人是誰?”
周連勳愣了一秒,他才不想說出那個人的名字,隨口扯道:“應該是連峻的朋友吧,我昨天晚上喝斷片了,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回頭我去問問連峻。”
“字寫得那麼好,應該也不是什麼不著調的人,”連蕙語氣認真,“小勳,你可彆忘了,你當時要搬出來一個人住是怎麼答應我的。”
“媽你就放一百個心吧,我絕對絕對絕對不會亂來,學什麼紈絝子弟給你們丟臉的。”周連勳保證說。
連蕙的臉色放鬆了不少:“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周連勳想起件事,站起來說:“等下等下,正好我也要出去,媽,我跟你一塊走吧,你把司機借我用用,今天頭疼不想開車。”
“頭還疼啊?說了讓你少喝點,”連蕙嘴上埋怨,走過去探了探兒子頭,“沒發燒,要不去檢查看看?”
“不用不用,我就是喝多了,緩緩就好了。”周連勳跑進臥室換衣服,不到兩分鐘換了身運動裝出來了。
連蕙幫兒子拉平了衣角:“你出去乾什麼?現在這個點酒吧也不開門吧。”
“公司裡我負責的和程氏合作的項目不是結束了麼,我去趟公司拿文件,然後再去找程景望簽字。”
“簽字這種事還要你親自跑一趟?”
“沒辦法啊,昨天人家來酒吧給我捧場,我給人家臉色看了,這不正好找個台階下,去賠禮道歉嘛。”
“景望好心來祝你開業,你給人臉色看乾什麼?”
“媽,你快彆念叨我了,我已經知道錯了,這就親自去給他賠罪。”周連勳狗腿地打開門讓媽媽先出去。
“那你去找景望的時候態度好點,”連蕙拍拍兒子的肩,想起什麼說,“對了小勳,我聽說,易璘回......”
周連勳按電梯的手一頓。
看見兒子的反應,連蕙適時住嘴,轉移了話題:“記得請景望來家裡吃飯,這次項目多虧了他。”
周連勳斂下眸光,不自覺握緊了拳頭:“我知道,他回來了。”
連蕙明白兒子說的這個“他”指的是程易璘,她拉著兒子進電梯,長長地歎了口氣:“唉,你和易璘從小一起玩到大,本來關係那麼好,現在怎麼跟個仇人似的,提都不能提了,我之前跟你說起他,你還跟我吵架。”
周連勳的嘴角艱難地扯出一絲笑:“可能是因為......我們都長大了吧。”
*
到了程氏集團的大廈,周連勳輕車熟路地上了總裁專用電梯。
他已經想好等下怎麼逗程景望,跟人“賠罪”了,不由得心情大好。
電梯到了,他哼著小曲走了出去。
才前進了兩步,他就呆在原地,再邁不動腿了。
三年不見,就算隔了十幾米遠,他還是一眼能認出來。
他看見了,看見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迎麵走來。
他的心臟像是被雷電擊中了一樣,猛地一抖,似乎有一陣異樣的電流竄過他的全身,連指尖都抑製不住地顫抖。
周連勳捏緊手中的文件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沒什麼大不了的,本來也不熟,就當做不認識好了。
他逼自己昂首挺胸、目不斜視地往前走,儘量讓自己表現得很自然——
很自然地對麵不識,很自然地擦肩而過,很自然地分道揚鑣。
周連勳很好地保持著冷臉的姿態,就在兩人要擦肩而過的時候,他的手腕被抓住了。
周連勳心裡驀地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