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2 / 2)

“我來給你加。”程易璘的語氣是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

周連勳餓得慌,實在是沒力氣跟這個姓程的鬨了,他妥協了:“好吧好吧,多加點。”

看著麵湯上零星的幾小滴紅油,周連勳不滿地斜了一眼程易璘。

這家夥就是故意在給他找不痛快吧!

他認真思考了一下拿回辣椒醬的概率,這個姓程的比他高比他壯,以前還學過跆拳道,靠搶是搶不回來的,講道理又不聽。

沒辦法了,他隻能靠這幾滴可憐的辣油將就一下了。

周連勳憤憤地罵了一句“多管閒事”,開始吃起了麵......

到最後,周連勳把湯都給喝完了。

一碗熱湯麵下肚,有再多的不滿也暫時煙消雲散了。

想起昨晚程易璘在地上翻滾哭喊的場景,還有那手腕上的疤,他不可避免地心軟了。

周連勳看了下手機,離約定的會麵時間還早。

他輕咳一聲,對程易璘說:“昨天你纏了我一天,說要解釋當年的事。現在我給你一分鐘,解釋吧。”

程易璘麵露驚喜,他抓住機會說:“當年我不是故意要消失的,是我爺爺......”

“是你爺爺不讓你來見我吧,這我用腳趾頭猜也能猜得到。你爺爺這三年怎麼看我都不順眼,對我的態度比以前不知道差了多少,”周連勳說,“隻是,我想知道你爺爺怎麼發現這件事的?”

“那天要給你慶生,我和爺爺說好了把門禁推遲到晚上十一點。第二天他發現我一晚上沒回家,打我電話打不通,就查了我手機的定位,直接來酒店找我了。當時你還沒有醒,我求他不要叫醒你的......”

敢情是被“捉奸在床”了......

這確實可以解釋當年他醒來後,身邊為什麼沒有人。

至於程老爺子找上門了他怎麼都沒醒,主要是那天他太累了,睡得很死,後麵睡醒也已經是下午的事了。

隻是周連勳不理解:“就算開始是你爺爺不讓你來見我,但這三年,一千多個日夜,他能時時刻刻管著在國外讀書的你嗎?你就找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來跟我解釋嗎?”

程易璘斂下眸光:“因為之前我一直在逃避,總是刻意讓自己忙起來,不去想這件事,不去想你......”

“那你現在怎麼不逃避了?”想到一種可能,周連勳冷笑,“因為你博士畢業了,學生時代結束,你也要進入下一個人生節點了。而我,是你前二十多年完美人生裡唯一的汙點。”

“你現在來跟我解釋,就是想化解去掉這個汙點吧。程易璘,你以為將所有事情歸咎到你爺爺身上,就能把一切掩蓋過去嗎?”

“當年我去國外找你,電話裡的話可是你自己親口說的。你甘願受你爺爺擺布,乖乖當一件完美的作品,憑什麼要我諒解?世界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不是的,不是汙點,”程易璘極力否認,他說,“當年的事是一個錯誤,我隻是想把它改正回來。”

周連勳問:“錯誤?我問你錯哪了?”

程易璘:“同性......是不對的。”

周連勳聽笑了,語氣嘲諷:“怎麼著,跟我睡了之後,發現自己恐同了?”

“真是奇了怪了,現在都二十一世紀了,居然還能看見活著的清朝僵屍。”

“老子告訴你,老子就是同性戀,你趕緊離我遠點,免得把你傳染了!”

周連勳這一連串的輸出,把程易璘打懵了。

他原本以為隻要說出當年的身不由己,他們倆的關係就能變回之前的樣子。

為此,他執拗地幾次三番地找小勳解釋。

沒想到,現在解釋的話反而成了火上澆油。

這真是比科研什麼的難多了,程易璘的腦子亂了,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怎麼說了。

他選擇出言安撫:“小勳你不要這麼激動......”

“我沒激動,解釋完了,你可以滾了,”周連勳沒好氣地說,“不好意思,我恐直,不想再跟你這種恐同的純直男說話了。”

程易璘坐著沒動,沉默了幾秒,低聲問:“小勳,我們還能變回以前的樣子嗎?”

“你覺得呢?”周連勳反問,“你能忍受一個上過你的恐同臭直男整天在你眼前晃嗎?”

這話也太粗俗了,程易璘被問得臉色都有點發白,他欲言又止:“小勳......”

“不要再這樣叫我了,我們沒有這麼熟,”周連勳麵無表情地看著程易璘說,“都是成年人了,你應該明白,三年前的那晚過後,我們的關係就不可能回到以前了。”

“以前的我天天跟在你後頭黏著你,雖然你隻比我大一歲,但是你學習好天賦高,十五歲就出國讀大學了。那時候我還要留在國內上高中,那幾年我真的是時時刻刻盼著放假,因為隻要一放假,我就能飛過去找你......”

提起這些,周連勳故作鎮定的外殼還是被打破了,他眼眸中漸漸有些濕潤,但依然堅決地說:“現在這些都不可能了,我不會再做你的跟屁蟲,不會再整天纏著你易璘哥易璘哥地叫,更不會重蹈覆轍,把你看得比什麼都重要......”

“因為......我早就不喜歡你了。”

這翻話猶如迎頭的一悶棍,把程易璘打得愣在原地,他隻覺得心臟上像是紮了根針,刺痛無比。

直到冰涼的水珠滴到手背上,他才驚覺自己哭了。他低下頭,胡亂地從餐桌上的紙盒裡抽出兩張紙巾把眼淚擦掉。

等他平複好,一抬眼卻發現周連勳已經淚流滿麵。

他又抽了兩張紙巾遞過去,溫聲說:“小勳,彆哭了......”

周連勳如夢初醒,他忽略程易璘送上來的紙巾,伸手自己去抽,邊擦著眼淚,邊說:“我沒哭,都怪你給我放那麼多辣椒,害我被辣到了。”

“是我不對,是我不對,”程易璘順著周連勳的話哄道,等人冷靜下來,他勸慰說,“小勳,就算我們回不到從前了,我也希望你能越來越好。以前的你不會說那種粗辱的詞,也不會去酒吧那種地方,我希望你能好——”

“閉嘴,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育我了?”周連勳不耐煩地打斷,他算是聽明白了,“原來我現在在你眼裡,就是個粗俗庸碌、整日遊手好閒的紈絝子弟。都什麼年代了,還說酒吧是‘那種地方’,你真是被你爺爺的老舊思想給醃入味了!”

程易璘沒料到周連勳會這樣想,他連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你話裡話外不就是瞧不起我現在的樣子嗎,”周連勳越說越來氣,“程易璘,你以為你自己就很高尚嗎?”

“如果真的喝醉了的話,那家夥是立都立不起來的,你敢說三年前的那晚你隻是喝醉了酒後亂性嗎?”

“你敢說,你沒有一點點齷齪的心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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