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裡的月形手鐲,葉琬陷入了沉思。
他真這麼討厭自己……
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居然希望她從來沒有出現過。
這麼久以來,她也算兢兢業業,各種方法都試過,可他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這代表什麼,代表他從骨子裡討厭葉琬,壓根不想與她有任何瓜葛,自己那套對謝淩來說一點用都沒有。
本來她就對攻略不抱希望,這時候更想放棄。
若這個時候自己突然消失,他也不會在意,有她沒她,在他眼裡沒什麼兩樣。
這還怎麼成婚啊?
兩個月內完成所有劇情,這看起來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勾月倏倏閃了兩下紅光,眼前的場景化為一團虛影。
在幻境消失的最後一刻,三人從出口走出了竹林。
方才靈力充沛的勾月,此刻沒有一點動靜,又變成了普通的手鐲。
看來幻境也是有時間限製,並不是隨時都能進去。
大霧彌漫,他們在夜色中走了一會兒,直到停在一條長街前。
長街兩旁是空出的房屋,門板已經泛出深沉的斑駁顏色,很多屋子都空了,走了許久都見不到人影。
葉琬疑惑道:“我怎麼覺得這個地方很奇怪。”
她很少有這樣的直覺,但這次就是覺得不舒服。
謝淩緩緩道:“門太矮了。”
他走近一間屋子,站在門邊時,那門差不多與他一樣高。
怪不得總覺得這裡很詭異,從頭到尾,每一間屋子的門都很低矮,感覺像人在低著頭,十分壓抑。
勾月的幻境將他們送到這種地方,不知道離京都有多遠,需要走多久才能回去,隻怕這條街以外仍是荒郊野嶺。
白純宜受了傷,他們隻好找了一間空屋子,準備天亮了再啟程。
幾人進入一間破舊的商鋪,商鋪已經被搬空,裡麵隻有幾張爛掉的櫃台。
謝淩打掃了一處地方,升起篝火,靜靜坐在火堆旁邊。
他一抬頭,就看見葉琬在門口走來走去,少女素色的衣衫在夜色中意外明亮,除了她幾乎看不到任何東西。
她跑了一會兒,終於回到他們身邊。
葉琬道:“我有一個想法,這裡會不會是小型骨灰盒啊。”
“……”
謝淩道:“什麼是骨灰盒?”
“不對不對。”葉琬思考著該怎麼說:“你有沒有見過把修成房子的墓地,都是那種門很矮的模樣,我就說這裡怎麼那麼眼熟,和我見過的墓地一模一樣。”
這個地方簡直就是放大版的墓地,再加上周圍又沒有住戶,每一棟房子都陰沉沉的,很難不讓人聯想到那種東西。
為已去之人建房子,經常有人這麼做,不然她想不出來有什麼理由,會將門修這麼矮。
而且隻有這門很矮,屋子裡麵卻很寬敞,走進來就感覺進了紙紮的房子,渾身都透著不舒服的感覺。
他們沒人在意葉琬的說法,隻覺得她胡思亂想。
炙熱的火光下,葉琬一垂眼,目光倏地落在謝淩的手上。
之前他為了消滅妖蛾,劃破手心用了血咒,此時傷口還沒恢複,隻用符灰勉強止血,根本沒有好好處理。
白純宜捂著心口,眉頭緊緊鎖起,她對謝淩道:“阿淩,我有點渴了。”
這地方是沒有水的,他們來的時候也沒帶乾坤袋。
謝淩道:“很渴嗎?”
白純宜身子嬌弱,從未來過這種地方,她一想到今晚要在這裡過夜,麵色就控製不住地難看起來。
謝淩起身,用長劍化了一道金光陣。
他說:“我出去找找看有沒有水,你不要亂走,等我回來。”
少年雖然隻有十六歲,但看起來十分可靠。
葉琬問他:“你知道哪裡有水嗎?”
他清亮的眼眸沉在火光中,有種絕妙的美麗,烏黑的發絲高高挽起,不管什麼時候,都有一股令人豔羨的自信。
謝淩低頭看向他。
兩人一高一低,葉琬抬著頭,突然嗅到了謝淩衣擺上的蘭花味道,很清淡好聞。
“找一找不就行了。”
葉琬道:“這地方看起來就不像有水的樣子,萬一你出去遇到危險怎麼辦。”
要是你突然死了,我也要跟著領盒飯的。
謝淩不屑地笑了:“用不著你擔心。”
“可是你已經受傷了。”
葉琬起身,拉起他的衣袖,指著那道傷口。
“你怎麼一點都不關心你自己的身體,居然隻用符灰抹在上麵,要是留疤了呢。”
謝淩微愣,迅速抽回手,冷漠道:“用不著你多管閒事。”
“我才不是多管閒事。”葉琬道:“我是你的未婚妻,以後就是你的妻子,我當然要關心你,丈夫受傷了,妻子怎麼能不擔心呢。”
聽到妻子兩個字,謝淩的雙目有一瞬的迷離。
可被葉琬盯著時,他又恢複一臉冷漠的表情,警告道:“八…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可彆這麼早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