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琬踮起腳尖,將傘給他撐著,他卻往前一步,與她一同站在傘下。
他很高,幾乎能將葉琬整個圈住,被他擋在麵前,竟有種無法逃脫的窒息感。
“你彆誤會,我是出去打探消息了。”
他笑了聲:“打探消息順便把武毅候府的傘拿回來了?”
少年低沉的嗓音將最後的疑問拖的很長,在雨中帶著綿綿的冷意,宛如霜雪天中盛開的幽蘭,覆著逼人的香氣,吐露在她頸肩。
“我真的是去打探消息了,而且我還知道了一個很重要的事情,你想知道嗎?”
屋簷上的雨水滴滴答答落在傘上,葉琬手一彎,被對方強勁的力道逼迫著將傘傾向自己這邊,他的後背卻完全被雨水淋濕。
“你說。”
葉琬道:“可是這是我辛苦跑了很遠才知道的,不能這麼容易就告訴你吧,得用東西和我交換才行。”
他眼中滿是戒備,搞得葉琬以為自己是不是對他做了什麼不好的事。
片刻後,他遲疑著問:“你想要什麼?”
其實這種消息稍微打聽一下都能知道,要是真用這個威脅他與自己成婚,估計這小子扭頭就走。
還是不要太過分的好。
她思考著,忽然注意到他腰間通透的水色玉佩,玉佩係在皮質腰帶上,在一堆金玉配飾旁邊,顯得十分清爽。
玉佩偏女風,不像他會戴的東西。
難不成是他和白純宜的定情信物?
葉琬有些酸,他這麼傲慢的人,竟也癡心的很。
“我要這個。”
葉琬指著玉佩。
謝淩低頭一看,見她要的是那塊玉佩,立刻拒絕道:“不行。”
“那就算了。”
“等等。”他拽住轉身要走的葉琬,“這是母親留給我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少見地沒那麼高高在上。
原來是謝夫人給他的東西。
謝淩這種養尊處優的世家公子,什麼珍寶沒見過,但能如此寶貝這塊玉佩,想必是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方才她隻是開個玩笑,也並不是真的想要。
“算了,我又不想要了。”
她告訴他:“據我所知,孫大少爺認識一位叫衛濃的女子,兩人的關係也很親近,或許她與這件事有關,你去問一問劉簡。”
雨勢漸漸小了起來,青磚路還是有點滑,她伸出手試了一下,覺得沒什麼雨了就想直接走回去,剛走一步又被拉回傘下。
謝淩將傘放回她手心,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解下玉佩。
他勾著玉佩的帶子,手一抬便掛在葉琬的發髻上。
玉佩正好勾著她發髻上的簪子,冰涼的白玉觸碰到耳尖,玉佩下的小穗子掃著她的脖頸,癢癢的。
誰會這麼給人東西啊,居然把玉佩掛她頭上。
掛上玉佩後,他轉身就走。
葉琬剛準備生氣,就看到雨中的少年停下腳步。
他身邊是一片冷色的背景,小雨淅淅瀝瀝,落在腳邊的水坑裡,濺起珠子般的水滴。
謝淩回過頭,高傲地凝視她:“我知道,你一直覺得我年紀小,所以不如旁人對不對。”
他不是第一次因為年紀被輕視,不管自己做的多好,永遠有人說你還小,你不應該這麼做。
可是沒有人能對他感同身受,他們都沒資格這麼說。
“我隻提醒一次,就算你覺得我還小,但我也十六歲了,再過一個月就是十七歲生辰。”
他的語氣很堅定,雖然眼神稚嫩清澈,但卻給人一種信心,他會成長的很迅速。
“還有,年紀小又怎麼了,不管我多少歲,我都不會輸給任何人。”
說完這句話,他頭也不回地跑遠了。
直到謝淩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葉琬才低頭看向手裡的白玉佩。
他真這麼給自己了?
一塊玉佩換一條消息,也還行吧…
在知道衛濃這個人後,謝淩找到劉簡,質問他是怎麼一回事。
劉簡卻說並沒有聽過這個名字,孫玉景人脈簡單,平日裡也就喜歡看看書,宅子裡連丫鬟仆從都沒有多少,不可能認識旁的女子。
“你最好彆騙我,不然死的可是你家大少爺。”謝淩不耐煩道。
他可能已經看出來劉簡在刻意隱瞞什麼,但對方一直不肯說,弄得謝淩無比煩躁。
他懶得同這種人說什麼輕重緩急,要是因為他們的隱瞞造成不好的結果,那也是這些人咎由自取。
為了讓那隻逃走的水鬼再次回來,謝淩命人將孫玉景抬去了新房。
之前水鬼一直躲在這間屋子裡,一定是有什麼原因,如果想捉到它的話,最好冒險試一下。
將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後,他的靈蝶也回來了。
靈蝶化為一抹淡藍色的光芒,消失在他指尖。
葉琬問:“怎麼樣,鑲月湖裡有什麼?”
他掃了眼葉琬,眼神比第一天認識的時候還生疏,隨後移開目光,繼續做自己的事,一句話都沒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