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花倒立蓋在地上,裡頭有符篆維持草地的乾燥,不會被雨水打濕。
葉琬第一次看到這麼大的蘭花房子,感覺自己真的進了小學課本裡麵,她是兔子寶寶,住在一棟蘑菇小屋裡。
雖然眼前的是蘭花不是蘑菇,但也十分夢幻了。
她跟著謝淩走進蘭花裡麵,一股馥鬱的香氣彌漫在花瓣裡,和謝淩身上的味道很像,但比他濃一些,他身上的蘭香要很仔細才能聞到。
葉琬抱著腿坐在花瓣下,好奇地伸手摸了摸圓潤的黃色花蕊。
謝淩撐著下巴,凝視著她手上的動作。
葉琬擦掉手指上的花粉,雨水劈裡啪啦打在花瓣上方。
這種小法術非常冷門,一般都是行走江湖的散修才會學習,時不時拿出來騙一騙不懂行的人。
謝淩這樣的正統仙門公子,大多都不愛看這些書,原文中他也是不屑用,雖然學了,可從來都沒用過。
今天倒是奇了怪了,居然肯破例一次。
要知道自己剛穿過來,和他與白純宜三個人在梧桐林裡淋成那樣的時候,他都沒說停下來躲個雨。
這雨一時也沒有停的意思,荒郊野嶺的,隻有他倆躲在這顆小蘭花裡。
小蘭花裡的空間不是太大,還是有點暗的。
葉琬聽了一會兒雨,突然想起來謝淩在禪房裡對自己說的話,於是問他:“你說有事要告訴我,現在可以說了嗎?”
他當時說的是等解決完屍妖,現在屍妖已經解決,就剩謝昭他們收尾了。
葉琬迫不及待想聽他倒底要說什麼。
謝淩抿了抿唇,想起落水後被她躲開的那一幕,神情愈發冷淡。
她居然躲開了……
他感覺心裡憋著一團火,什麼都不想說。
葉琬還在坐著,猝不及防被他拉過去,指著她的脖子,謝淩道:“該換藥了。”
被屍妖劃傷的地方在水裡浸泡後,又開始發紅,經他這麼一提醒,葉琬才感覺脖子癢癢的。
他手指冰涼,抬起葉琬的下巴,將藥膏抹在她的傷口周圍。
花瓣內光線不好,要靠的很近才能看清。
葉琬隻覺得他的手指慢慢偏移,一路劃到她的鎖骨,水一樣的藥膏落在鎖骨上。
外頭雨聲淅淅,綠草被吹得東搖西晃,風從花瓣的縫隙灌進來,吹得她脖子一涼。
葉琬提醒他:“你是不是塗錯地方了?”
她記得自己的傷口不在那裡,謝淩忽然反應過來,認真看了看,咳了一聲:“吵死了,彆說話。”
葉琬合著手,無奈聳了聳肩。
雨停之後,已經是傍晚時分,花瓣上的法力慢慢消失,變成原來小小的模樣,隨風飄到了河水中,跟著水流轉眼不見了。
他們沿著一個方向走,終於在太陽落山的前一刻找到一個鎮子。
鎮子比較荒涼,很多房屋都空了,路上也沒什麼人。
零星幾個賣菜的,見有人來立刻挑著擔子離開。
謝淩一身金玉,很明顯是富貴人家的小公子,再加上手中那把殺氣騰騰的佩劍,路人經過他身邊,大多都不敢隨便亂看。
葉琬覺得很奇怪,這個時候大街上不該一個人都沒有。
太陽還沒完全落下去,西邊還有一層薄薄的夕陽,天空是灰白色,隻有人間已經完全沉入黑暗當中。
他們找到一間客棧,客棧裡黑漆漆一片,老板坐在櫃台後麵記賬,櫃台上擺著用朱砂寫的客滿不收這樣一塊木牌。
這鎮子這麼荒涼,哪裡來那麼多客人。
方才他們經過客棧外頭,裡麵的客房明顯都是空的。
葉琬覺得奇怪,抬頭看向謝淩。
“這裡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她總覺得鎮子上的每個人都很奇怪,從兩人進來開始,這裡的人就用一種詭異的眼神觀察著他們。
謝淩敲了敲櫃台,老板掀起眼皮,看了眼他放在櫃台上的黃金,眼中流露出一抹不舍的餘光後,非常無奈的搖搖手。
“不收不收。”
天色已晚,鎮子上又沒有其它的客棧。
葉琬吸了吸鼻子,自從落水後,她就感覺身體開始不舒服,頭疼,心裡難受,身上也很燙,連呼出來的氣都是熱的。
謝淩用手探了探她的臉頰,燙地他眉頭都皺了起來。
要是這時候離開,她又得睡在外頭。
天冷,她又生病,周圍也沒個大夫,情急之下,他冷聲道:“要兩間上房。”
“沒有。”
“一間也行。”
“我說了沒有。”
老板是個四五十歲的男人,四四方方的臉,身材普通,長相也偏文弱,慘白的皮膚上,長了許多棕褐色的斑紋。
他走出櫃台,開始把兩人往外頭趕,葉琬被推地踉蹌一下,還好謝淩及時扶住。
他拔出劍,長劍抵在老板的脖子上。
他眼神淩厲,一字一句問道:“倒底有沒有。”
老板雙腿一軟,見外頭一個鬼影都沒有,顫抖道:“真…真沒有……”
長劍逼近一寸,連葉琬都怕他是不是真的下一秒要劃破麵前男人的脖子。
“這不是為難人嘛!”老板無奈地跺了跺腳:“有有有,大爺,算我怕了你們了。”
和老板說的不一樣,整間客棧一個人都沒有。
他嘀咕道:“你們住吧,出事了可不能怪我。”
謝淩嗤之以鼻:“怎麼了,這裡鬨鬼?”
老板回頭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那把金色長劍上,他支吾著,似乎不能明說。
“這位公子,看你也不是普通人,身邊還帶著一位姑娘,住一晚,明日能走就走吧。”
“聽你這話,你們這鎮子還真不正常。”
謝淩膽子大,怎麼會怕這些。
客棧的木樓梯已經很陳舊了,葉琬扶著樓梯,頭越來越暈。
她硬撐著來到準備好的房間,和謝淩各自分開,想要好好休息一會兒。
隻希望今晚不要出什麼事,她可經不起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