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她們的位置,隻能看到他的側臉。
淺淺的陽光落在他的眼睫上,仿佛灑了一層白霜,他的睫毛很長,鼻子也挺,嘴唇微翹,有種清冷的精致感。
他抱著劍,麵無表情地凝視著遠方,絲毫不在意周圍任何事情。
直到男人喚他。
“阿淩,走了。”
少年黑衣黑發,手持長劍,身形高挑,一走近,就將眾人襯托地平庸起來。
他看著隻有十**歲,眉眼還有些青澀。
隻是眼神中,總覆著一種淡淡的憂傷之感,好像經曆過什麼痛徹心扉之事,如今早已心如死灰。
他這個年紀的公子,樣貌一等一的出挑,不像是會經曆什麼大風大浪的人。
裴奚抬起頭,眨了眨眼:“這裡就是歲方鎮,我們先找個地方住下來。”
“嗯。”
他個子本來就高,身段又足夠修長硬朗,一襲玄色勁裝,腰間佩戴純銀環扣,在墨皮腰帶上閃著銀光,總讓人的目光不自覺放在他的肩背上。
少年肩背挺拔,手長腰細,看得久了,眾人耳朵都燒了起來。
他越走越近,幾乎已經站在了她們身邊。
“剛才在看什麼?”謝昭輕聲問他。
謝淩淡淡回應:“沒什麼。”
他冷淡的態度很容易被察覺到,謝昭轉過頭,不可抑製地憂愁起來。
雖然已經過去很久,但這些年來,他卻從未真正開心過。
謝昭勸過他很多次,希望他能放下過去。
葉琬已經死了,難不成他一輩子都要如此,守著那塊冷冰冰的牌位。
裴奚用手中的羅盤定點,在街上觀察了許久,並沒有發現什麼妖氣。
“歲方鎮一切正常,那妖怪這幾日都沒消息,我們還是去柳澗村看一看,免得妖怪躲在那裡不出來。”
說著,眾人一同進入客棧。
謝昭道:“幸得柳澗村裡有一位捉妖人,不然等我們趕來,村子恐怕已經血流成河了。”
裴奚讓客棧老板將房號都拿出來,對謝昭說:“那捉妖人倒是厲害,一個人就能製服這種大妖,若不是有他在,歲方鎮哪能這麼安寧。”
說來倒是奇怪,這麼厲害的一個捉妖人,他們卻從未聽過他的名號。
那人有著一身本領,想必是曆練多年,一直在四處遊曆。
這些年能靜下心隻待在一個地方,要麼是受傷無法離開,要麼就是遇上了能讓他願意留下來的人。
“對了,捉妖人有消息沒有?”裴奚問。
謝昭搖頭:“那妖怪沒再出來害人,但是也沒聽到捉妖人的消息,我們還是得儘快找到妖怪老巢,免得它傷好繼續作惡。”
沒有他的消息,隻怕是捉妖途中出了什麼意外。
裴奚道:“我看還是先修整一日,大家連著三天不眠不休,現下也沒什麼精神了。”
他們從京都趕來,此地偏遠,用禦靈馬車都花了三天時間。
若不是情況緊急,他們這輩子都不會涉足此地。
裴奚覺得謝昭說的有道理,妖怪捉了不少人,除妖之前,必須先把人救出來。
客棧裡隻剩一間上房,謝昭不想打擾謝淩,便讓他獨自住在三樓,其餘人皆在二樓普通客房住下。
客棧老板見他們品貌不俗,猜到定是修仙之人。
於是對他們道:“我這客棧還有一間上房,那對夫妻明日就要退房離開,到時候我收拾收拾,公子看看要不要住?”
裴奚道:“我無所謂,住在哪裡都一樣。”
謝昭下意識看向謝淩,他站在門邊,沉默地盯著屋外。
“算了,還是讓他一個人清淨清淨,我們彆去打擾了。”
定好房間後,眾人各自回屋,準備明日就去柳澗村看看情況。
“阿淩。”謝昭一路跟他來到三樓客房外。
兩人站在門邊,遲遲沒有進去。
他將手放在謝淩肩膀上,想說什麼,但半天都開不了口,最終隻能對他道:“這麼多年了,你也該放下了。”
謝淩知道他的意思。
他不大願意提起從前的事,不知道是不想提,還是不能提。
“我知道了。”
簡單的四個字,說完後,謝淩轉身進屋。
謝昭站在門外,無奈地垂著手。
吱呀一聲,對麵的房門打開,一位素色衣衫的少女從他身邊經過。
少女戴著帷帽,步伐輕盈,在謝淩關門的瞬間,與他們擦肩而過。
走到樓下,葉琬頓了頓,疑惑地回頭看了一眼。
她怎麼覺得方才好像看到了很熟悉的身影……
想了片刻後,她收回思緒,頭也不回地退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