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將書上的東西指給他看。
裴奚皺著眉:“朱影花是前朝國花,這世上還會有嗎?”
謝昭也不明白,對他搖了搖頭:“這種東西很難種植,除非是通曉金凰靈術之人才能做到。”
裴奚問他:“如果不是金凰蕭氏的人,種出朱影花的概率是多少。”
謝昭定了定神,緩緩開口:“萬中無一。”
意思就是,絕對沒有這個可能。
“……”
裴奚忽然笑了:“要是從前,出現這種東西,朝廷絕對會徹查此事,哪怕是條狗也不會放過,隻可惜現在不行了。”
謝昭任由他胡言亂語,並未出言阻止。
誰都知道,當今天子的身體每況愈下,徐家卻隻有一個癡傻的十三皇子,絕不是能擔大任之人。
若天子病逝,大盛皇權必會落入一人之手。
那便是武毅侯府的小侯爺,葉灼。
謝昭對此人並不了解,跟他有關的的記憶也寥寥無幾。
隻知道他與自己一般大的年紀,卻能在老侯爺病逝後,一人重新將動蕩的時局拉回正軌,那些蠢蠢欲動的權臣,不過半年就被收拾了個遍。
但他手段乾淨,幾乎從不親自出麵,誰都知道與他有關,追查下去卻查不到半點蛛絲馬跡。
偶然見過幾麵,他也是禮貌沉靜,刻意卻又不讓人察覺地與他們保持距離,完全看不出他的本性亦或心裡的想法。
不說以後,就是如今,他若想讓大盛姓徐,那大盛就可以姓徐,若想姓葉,也絕對有這個能力。
龍椅之上,早就是搖搖欲墜,一潭死水。
裴奚惋惜道:“隻可惜徐家受了那樣的詛咒,就算十三皇子不堪重任,也沒有能真正替代他的人。”
大盛從建國開始,每一任皇帝都隻能留
下一條血脈,無論皇子多少,最後都免不了夭折身死的命運。
誰也不知道究竟為什麼會這樣,無論皇室如何努力,最後依然免不了麵對這樣的結局。
這種詛咒好像是一種刻意的報複,有人說,是因為當初大盛屠殺金凰一族,上天降下來的詛咒。
前朝無錯,卻在最國泰民安的時候,被反賊屠殺殆儘。
就是到了如今,這也是大盛最不能宣之於口的秘辛。
當年謹淵太子在得知這段曆史後,便想將從前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調查清楚,讓那個一直被壓在塵埃下,無辜覆滅的皇朝重見天日,讓百姓都知道他們的故事。
隻可惜奔波數年,他卻在一個村子裡被燃起的大火燒死,連帶著太子妃也沒能活下來。
若是謹淵太子還活著,大盛絕不會是如今這般境地。
裴奚不禁道:“謹淵太子會做這樣的事?他可是當朝太子,一心為前朝正名,這不是打大盛的臉嗎。”
兩人互相看著彼此,聯想著他的結局。
大盛皇子的詛咒,都是在十歲前慘死,謹淵太子已經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紀,可以說絕對是下一任天子。
他不會是因為詛咒死亡,唯一的可能……
想到這裡,裴奚心裡一陣惡寒。
“那皇室豈不是再無能繼承大統的人。”
可謝昭卻忽然說:“並非如此。”
裴奚看向他。
“在這世上,還有一位真正的貴人。”
巔峰皇權,正統龍脈。
“隻要他出現,定會解決大盛百年危機。”
裴奚察覺到他神色不一般,心裡也升起一股凜然肅靜之感:“那他在哪裡。”
謝昭搖搖頭,裴奚看不明白他是不知道,還是不願意說。
若真有這麼一個人,大盛皇室不該不知道,畢竟百年來,能活下來的皇子寥寥無幾。
比起去那種牢籠一樣的地方……
半晌後,謝昭才緩緩道。
“我更希望他平安康樂。”
*
十月份的天異常寒冷。
冷風時不時從窗外吹進來,謝淩一身玄衣,連袖口都是冰涼涼的。
他精神滿滿,穿戴一絲不苟,沒有刻意打扮,但就是非常精致,光看著都足夠賞心悅目。
葉琬覺得這應該算是小少爺的優點,他模樣秀氣,睡覺也優雅,不僅不發出聲音,還不會亂動,隻要她睜開眼睛,就能欣賞到一張漂亮到極致的臉。
將食盒放在桌上後,他便轉頭看向床邊的葉琬。
少年身姿頎長,衣擺蹁躚,看見葉琬走過來,立即將她攔腰抱在懷裡。
葉琬吃東西的時候,也沒忘記喂他幾口。
她給什麼,他就吃什麼,與葉琬不同的是,他對美食沒什麼興趣,隻是單純喜歡葉琬喂他。
吃了一會兒,葉琬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沒有問心訣,你的髓寒蠱也不應該越來越嚴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文裡隻說謝淩的髓寒蠱一直都沒治好,但沒說會越來越嚴重,如今幾乎一天一次,昨夜還好,沒見他發作。
小少爺凝視著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垂著眸說。
“我不知道……我隻是經常想你,隻要一想起你,身上每個地方都會疼。”
他皮膚白皙,在陽光下有種通透感,宛如剛從水裡撈上來的白玉,晶瑩剔透,讓人心生憐愛。
聽他這麼說,葉琬微微怔住。
謝淩道:“但是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我就不會難受……”
髓寒蠱以情做蠱,需要最信任的人才能讓他願意吃下蠱藥。
同樣,若
日後遇見在意的人,蠱毒也會隨著那人的心意發生變化。
她愛他,就是解藥,若離開他,就會變成穿腸毒藥,讓他的髓寒蠱越來越嚴重。
誰都知道,隻要不去愛彆人,髓寒蠱就不會傷及性命。
可若愛上一個人,那他的命,就完全掌握在了對方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