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問起父親,她也支支吾吾,說是病中不便相見,葉琬提議再找老神醫來看一看,葉母卻慌張拒絕。
她不由得想起葉灼獨自下棋的場景,他這麼聰明的人,不可能會露出這種馬腳,除非是故意讓葉琬看到。
他能種出朱影花,就說明會布機關陣,這兩種東西都是前朝之物,若不是與前朝有關,他不可能會知道。
今日有機會,葉琬叫了輛馬車,準備去看一看母親。
出府的時候,謝淩吩咐過的弟子一直跟著她,葉琬還沒跨上馬車,猶豫過後,回頭對他們道:“你們不用跟著我,我很快就回來。”
這群人緊張兮兮的,搞的葉琬都覺得自己下一秒可能就小命不保。
弟子們都是十幾歲的年紀,青春自然,還有點羞澀。
“我們……我們跟著你就好了。”
“是啊是啊,小公子吩咐過了,不讓你離開我們的視線。”
葉琬抱著手,認真地告訴他們:“那我睡覺洗澡你們也要跟著嗎?”
弟子們哪裡聽過這麼大膽的話,一個個都結巴了,他們又不像謝淩那樣,一害羞就假裝生氣地反駁回去,幾人結巴半天,模樣十分有趣。
葉琬也不為難他們,就說:“那我答應你們,半個時辰後就回來,這樣行了嗎。”
她已經走完了自己的劇情,也沒什麼仇人,不可能會有危險的。
可現在謝淩要三日後才能回來,他們也不敢貿然做決定。
葉琬再三要求,說了許多道理,比如京都最近非常安生,連個偷摸小賊都沒有,更彆說妖魔鬼怪了。
而且她很快就回來,不會遇上什麼危險的,去見母親,大張旗鼓的反而惹人注意。
聽到這些話,他們也覺得有道理。
葉琬道:“放心吧,要是有危險,我就用傳音佩通知你們,你們來救我就好了。”
一弟子道:“那你千萬拿好這東西。”
靈蝶,傳音佩,勾月手鐲,這些足夠保證她安全。
她要去做一件事,決不能讓任何人跟著。
終於擺脫了這些弟子,葉琬離開謝府。
母親說的是不讓任何人去送,更沒讓葉琬過去,她突然出現,葉母瞬時慌張起來。
他們已經收拾好東西,似乎是準備走了。
先前他們剛來,謝家安排了一些弟子留在宅子裡,但是葉母說人太多覺得吵鬨,便讓他們提前回去。
現在宅子裡隻剩一個侍女,冷冷清清,半點人氣也沒有。
葉琬道:“怎麼沒看見父親?”
葉母讓侍女泡了杯茶,沉默著將茶水給她送過去。
葉琬又問了一遍:“父親還在病中嗎?”
葉母終於抬頭看她,眼神與往常很不一樣,似乎有些…不耐煩……
感受到這種情緒,葉琬低頭咳了兩聲,將茶水拿起來喝了幾口。
葉母坐在她身邊:“你父親昨日先走了,我想多留幾天,所以才準備今日離開。”
她的語氣沒什麼異樣,隻是葉琬垂眸時,注意到桌子上放著的兩顆橘子,橘子皮零零碎碎,應該是想剝沒剝下來。
“母親……不會剝橘子嗎?”她側目望過去,葉母果然也注意到了。
她倒吸一口涼氣,匆匆將那兩個橘子收拾好,扔在了外頭的花壇裡。
“我還要收拾東西,你先回去吧。”
她們關係一直不大親近,葉琬能看地出來她很抵觸自己,便說道:“那我走了。”
兩人送到門口,葉琬又停了下來。
等劇情結束,自己離開這個世界,就等於真的徹底消失了。
她有個想法,也是想讓葉母見自己最後一麵。
葉母扶著門框,欲言又止了一陣。
葉琬看見她露出了緊張的表情。
此時天色漸晚,太陽藏進了烏雲裡,陰影中看不清對方的臉。
葉琬隻能在黑暗中隱約瞧見她一張一合的嘴唇,仔細觀察後,才發現,她似乎在說:快逃……
快逃?
陰冷的寒風吹過,葉琬不禁打了個寒顫,空氣中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像是察覺到什麼,葉琬慢慢回頭,男人高大深沉的身影已經站在了她們麵前。
他提著長劍,劍上寒光冷冽,緩緩抬起,抵在她的心口上。
“小侯爺。”
天徹底黑了下來。
葉灼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長劍又移到她的脖子上,輕輕劃了一下。
葉琬的記憶瞬間回到三年前。
那場大雪裡,憑空多出來的一劍,刺穿她的心臟後,又劃破了她的脖頸。
如今,一模一樣的場景,再次在她身上重現。
葉灼笑著問她。
“還記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