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雞和牡丹?不是風穿牡丹,也不是雄雞報曉,很有新意,怎麼會想到這麼做的?”邊逸很會看,“春帶彩的料子,俏色巧雕,圖案氛圍感很有張力,彆具一格……”
宋時書就說了自己的設計理念:“要佩戴它的客戶是個年輕女性,新婚,夫妻年齡相差有點大,正是情熱意濃的時候……”
兩個人就圖案,質地,種水,顏色開始,討論翡翠的特點,行業內占比,甚至未來的市場方向。
一個說光亮不燦,看起來不張揚,適合國人的內斂性格;一個說亮度雖不燦,圖案張力卻有足夠的想象空間,完全可以大膽解讀;一個說水潤度很好,有生命的流動感;一個說某處因為有黑點瑕疵,不得已下刀厚了一丟丟,如果能薄一點,視覺效果會更佳……
說到最後,邊逸若有所思:“我最近有個外國使團朋友正在了解翡翠,如果有類似款,可以約一個嗎?”
宋時書想了下:“手上的活兒有排期,不過這不是問題,問題是好料子難找,如果你著急的話,建議不要等。”
邊逸唇邊噙著的微笑就沒下去過:“朋友相交,本也是時間的積累,我不急,隨緣遇。”
宋時書答應了,眼神很認真:“那我記住了。”
肖飛文在一邊要氣瘋了,竟然當著他的麵,旁、若、無、人、聊、天!還距離那麼近,頭都快要靠到一起了!親密又曖昧,這像話嗎!
和鄉巴佬就那麼多話聊,跟他就加個社交軟件都忙的沒時間,姓宋的配嗎!
他心裡不停泛酸水,感覺自己像個小醜一樣,尷尬又難堪,拗出的優雅也繃不住了,很難不陰陽怪氣:“同學四年,我還不知道宋時書這麼有本事,會雕刻翡翠,從來不和彆人說,跟邊學長這麼熟,也不告訴彆人,明明喜歡聊天,卻從來沉默是金,看來是不喜歡同學們,大家都沒入你的眼啊。”
邊學長你好好看看,他都藏了什麼!這就是心機狗!他所有行動都有目的,你不能被他騙了!
宋時書抬眉:“你是我的誰,為什麼所有一切要向你報備?”
一句話說的理所當然,又驚訝對方為何這麼冒昧。
肖飛文:……
“邊學長你看他!”他指著宋時書,“粗魯不遜,對彆人一點都不尊敬,這樣的人怎麼能站在你身邊!他配不上你!”
“配不上?為什麼這麼說?”
邊逸收了笑,眼底有適度訝異。
但這個訝異很淺,故意露三分,其實並不是反問,而是讓對方意識到,這話說的冒昧。
什麼樣的關係裡,才有配不配的說法?
肖飛文戛然而止。
他並不想把這兩個人名字放在一起,也並不想把自己那份心思昭然揭示,他想要的,和宋時書沒關係,從始至終,都是邊逸。
可他也不想壯他人威風弱自己氣勢,氣氛就繃在那裡,靜的嚇人。
宋時書神色始終平靜,完全沒有說話的意思。
手機震動,他順勢劃開,是邊逸的信息:他這麼說,你不生氣?如你需要,我可以處理。
對方就站在對麵,目光關切。
這個人總是這麼有分寸感,善解人意,足夠體貼,卻不會擅自替彆人拿主意。
宋時書很快回:世界上總有些人不喜歡你,他可能有理由,但我一定沒有錯。
他選擇在意在意他的人,不在意他的人,喜歡或厭惡,何必放在心上,結網自苦?
當然,如果這個人行事欠慮,屢教不改,另當彆論。
肖飛文怒氣直衝腦門——
竟然當著他的麵手機私聊,把他當成什麼了!
邊學長那麼周到,滴水不漏的人,肯定不是故意,就是姓宋的勾的!心機狗,綠茶婊!
“宋同學看上去有不少‘正事’要聊,我就不打擾,先、走、了!”
肖飛文知道自己今天狀態不對,太急了,又輸了比賽,沒法彰顯更多優點,與其繼續下去沒麵子,不如轉下一個機會,這大白天的,他就不信姓宋的敢勾著邊學長乾什麼亂七八糟的事!邊學長也沒空!
臭鄉巴佬你等著,我一定要你好看!
一邊默默圍觀的奚詩宜當然也趁這個機會,快步溜了。
肖飛文咬牙切齒轉身,就把曾浩和王耀罵成了孫子。
“……什麼時候會雕刻的不知道,哪來的原石不知道,雕出來的成品什麼樣子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我要你們有什麼用!既然什麼都打聽不出來,為什麼不提前準備,阻止他搞成事!”
曾浩頓了下,有些委屈:“不是你說不需……”
王耀拽住他:“閉嘴吧你。”
這種事,贏了當然是少爺的功勞,輸了,必須是他們的鍋。
“為什麼我的工作台這麼整齊!誰收拾的!我要你收拾了嗎!”
肖飛文看到整潔的房間,更加冒火:“表哥的桌子從沒乾淨過,設計大師們的桌子都是亂的,乾這一行就是得亂中取物,有自己的秩序,今天保潔是誰,開掉不要了!”
發了半天火,鼓著胸膛坐到沙發上,肖飛文轉著手機,陰著眼,覺得不行,還是得搞宋時書。
怎麼搞……得想想,反正不能讓他得意。
手機被他動作意外滑開,不知怎麼的跳到了相冊,相冊打開第一張,就是今天拍的照片,那塊錦上添花的翡翠。
肖飛文停住,盯著照片看了一會,想到什麼,將圖片發給了一個人——
幫我看看,這塊翡翠料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