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苦地嘶吼著,但卻沒有求饒,而是用僅剩的理智衝著陸晚吟大喊“跑啊!彆他媽愣著!”
他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話,臉上血跡斑斑,簡直讓人不忍直視。
“你他媽不是覺醒者嗎!那就趕緊跑啊!這種怪物絕對不能讓它們活下去!走啊!以後再幫我報仇!”
他的聲音逐漸嘶啞,每一個字都仿佛用儘了全身力氣。
陸晚吟呆呆地望著他,淚水模糊了視線。
是啊,覺醒者,這個世界暗中的守護者,默默地戰鬥在最前線,用自己的生命守護著這片土地的安寧。
可是現在她在乾嘛?讓一個無辜的普通人替自己去死?然後自己繼續懦弱下去,永遠也無法麵對獸?
陸晚吟深吸一口氣,擦乾眼淚,緊緊握住了手中的鐮刀。
當她再度抬起頭時,眼中依然存在著恐懼,但也同時多了一絲冷靜與決絕。
她朝著那隻撕咬著薑槐的怪物衝了過去,銀白色的長發在風中飛舞。
“斬狩!開始!”
少女聲音顫抖著,她強迫自己的身體行動起來,高高躍起,手中的鐮刀閃爍著寒光,狠狠地砍向怪物的手臂。
刀刃入肉的聲音從未如此悅耳。
那隻獸發出一聲痛苦的嚎叫,它的右臂應聲而斷,鮮血飛濺。
薑槐的身體也跌落在了地上。
怪物發出一聲嘶吼,那嘶吼聲中帶著憤怒,驚恐和......
嘲諷?
沒錯,那怪物的神情竟變得戲謔起來,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場滑稽的表演。
它身體微微後仰,咧開滿是利齒的大嘴,發出刺耳的"咯咯咯"的笑聲。
這笑聲回蕩在寂靜的小巷中,令人毛骨悚然。
就仿佛是在嘲笑著少女的抵抗是多麼的無力與滑稽。
陸晚吟緊握武器,警惕地盯著那隻怪物。
渾身上下都流淌著冷汗,睡裙早已被汗水與鮮血浸透,緊緊地貼在皮膚上。
怪物突然發難,它殘缺的身軀眨眼間就衝到了陸晚吟跟前。
鋒利的爪子直襲少女麵門而來。
陸晚吟側身一閃,堪堪避開這致命的一擊。
然而就在陸晚吟以為躲過攻擊的刹那,她驀然瞪大了雙眼,瞳孔因極度的驚駭而收縮。
隻見那斷裂處的創口中,竟憑空伸出了一截森然的鋼刃,反射著冷冽的寒芒。
鮮血飛濺,刀刃在少女驚恐的目光中,狠狠地沒入了她的胸口。
陸晚吟隻覺得胸口一涼,緊接著撕裂般的劇痛傳遍全身。
一股腥甜湧上喉頭,她張嘴想要呼救,卻隻能發出幾聲微弱的嗚咽。
......
薑槐好幾次差點失去意識,他感覺自己的身體靠坐在磚牆邊。
手臂的斷裂讓他疼得撕心裂肺,這種感覺比昨晚的挖心還要疼上數倍。
他不知道為何在此時,自己那種愈合能力突然失效了。
而更讓他在意的是,此刻耳畔並沒有傳來打鬥的聲音。
嘀嗒,嘀嗒——
反而是有著某種溫熱的液體正滴落在自己的頭頂,順著臉龐滑落而下。
那是鮮血......
薑槐顫抖著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少女那依然精致但此刻卻布滿了鮮血的麵龐。
隻見陸晚吟正被鋼刃貫穿胸膛,吊在半空之中,無助地抽搐掙紮。
鮮血浸透了她的全身,那精致的麵龐已經沒有了痛苦一般呆滯如同人偶。
薑槐的心在這一刻幾乎停止了跳動。
他的腦海一片空白,世界仿佛在這一瞬間失去了所有色彩。
巨大的悲痛與恐懼將他吞沒,他感到窒息,感到天旋地轉。
怪物似乎很滿意看到這一切,它故意讓少女的身體慢慢順著鋼刃滑出,掉落在了薑槐的懷中。
陸晚吟勉力抬起頭,目光虛弱地望向薑槐。
當看到薑槐還活著時,她的眼神亮了一下,嘴角泛起一絲蒼白的微笑。
“我在......”
薑槐顫抖著,用僅剩的一隻手將少女的身體緊緊抱住,但他能感覺得到,少女的身體正在一點點變涼,那鋼刃刺破了她的心臟,她已經沒救了......
"太…太好了…你…沒事…"
她一字一句地說著,每說一個字都像是耗儘了全身力氣。
鮮血不斷從她口中湧出,順著下巴滴落,在慘
白的臉龐上劃出觸目驚心的紅。
“.....我沒事,都是因為你,是你保護了我......所以你也不要有事,好嗎.....”
槐......我問你啊......”
少女想要抬起手,卻沒有半點力氣,薑槐立刻握住了她的手。
“你剛才......在陽台上......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在逗我......”
薑槐不知道為何,自己現在居然立刻就明白少女說的是什麼話。
薑槐拚命點頭,泣不成聲。
“是真的......真的,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一直延續下去......”
陸晚吟顫抖著,臉上浮現出釋然的笑容。
她最後深深地望了薑槐一眼,眼神中飽含著千言萬語。
“還想再吃一次,阿姨做的飯......”
而後,她緩緩閉上了雙眼,再也沒有睜開。
薑槐呆呆地望著陸晚吟失去生氣的麵容,大腦一片空白。
他想要呐喊,想要阻止這一切的發生,但淚水卻哽住了喉嚨,讓他發不出任何聲音。
那怪物仰頭發出癲狂的大笑,就仿佛是看了一出讓他很滿意的鬨劇。
而後他慢慢朝薑槐逼近,每一步都踩在陸晚吟的鮮血之中。
一股無名之火在薑槐心中熊熊燃燒,似乎要將他的五臟六腑都燒成灰燼。
那是憤怒,是不甘,是懊悔,更是刻骨銘心的悲痛。
他恨這個世界的殘酷,恨命運的不公,更恨此時此刻無能為力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