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紅線牽(2 / 2)

不可能的,她不是那麼隨便的人。

“那就……結個紅線牽吧。”白婉棠笑盈盈地道。

千裡牽紅線,鴛鴦不羨仙。

這是修真界近百年新出的低配版道侶契約。

結契容易,不像結為道侶那般要告知天地。

解契也比解道侶契更方便。

隻是,聽說解契的時候會痛。

結下這契約的多為情竇初開,還不成熟的少男少女。

一人一生,隻能結一次。

白婉棠一直認為,紅線牽其實就是初戀的紀念。

交融的血化作一粒朱砂痣,分彆落在她和獨孤極的腕間。

她抓起他的手,帶他去摸他左腕的痣,“你和我要是分開了,想知道我在哪兒,摸摸這裡,就能感應到我啦。”

獨孤極摩挲著這痣,微微皺眉。

這他從未聽過的契,落下的印記竟然在心脈上。

不過,依舊是對他無用的契。

他嘴角勾出一抹淺淡的譏誚。

白婉棠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腕間的紅痣。

他在摸痣,她竟然也會有些許感覺。

她叮囑他注意安全。

此處離內城近,不會有什麼危險,她便在原地等他。

他中午進城,白婉棠估摸著他至多兩個時辰就該回來了。

但是直到天將黑,他也沒有回來。

她摸了摸腕間的痣,起初沒感應到什麼,過了一會兒才得到他的回應,感知到他還好好地活著,並且正往她這兒走。

白婉棠安了心,一門心思都在想紅線牽這契約的延遲好高哦。

果然低配版就是不如正兒八經的契約。

月亮從天邊冒尖兒,獨孤極在城門關上前一刻走出來。

她迎上前牽起他的手,問道:“怎麼出來的這麼晚?遇到什麼事了嗎?”

獨孤極:“遇到了陰陽關城主。”

他不喜騙人,說的是實話。

陰陽關城主是他從前的手下之一,叫駁曲。

駁曲在城中各處設立關卡,皆是為了尋他。見到他後情緒很是激動,和他傾訴這千年來的破事。

那些事,還有駁曲受的苦,他都不想聽,也不在乎,一句都沒聽進去。但他還是耐著性子坐在那兒聽駁曲說完了。

駁曲感動涕零,可笑而又愚蠢地對他鞍前馬後地表忠心。他便要來了伏火珠還有駁曲探查到的離開此地的消息。

“城主為難你了?”白婉棠有點緊張地問。

“沒有。”獨孤極道,“我在城裡聽到消息,極北之地的儘頭是一片無儘的黑暗。那片黑暗裡有離開陰陽關的路。不過一切光源都無法在那片黑暗中亮起,除了你的業火。”

白婉棠頓時喜上眉梢,那她豈不是馬上就可以出去了?

她不再想著回山洞,興衝衝地帶著獨孤極直接跑到極北之地。

那裡果然有一片無儘的黑暗,仿佛整個世界被墨汁塗黑了一半。

她燃起業火走入黑暗之中,尋找出去的路。

轉了一圈,她的靈台和內府都快被燒乾了,卻也沒有看到任何穿越黑暗的希望。

她隻得帶著獨孤極重回山洞。

她有點沮喪,想不通要怎麼才能找到離開的路。

獨孤極說不是找不到路,而是她的修為如今還不足以支撐她走完那條路。

白婉棠恍然大悟。

隻是在這沒有靈力的地方,就算她再如何想要努力修煉也隻是徒勞。

她思考了兩天。

夜裡睡覺,獨孤極躺在她身邊,她轉眸看了他好一會兒,心想:難道,我真的也要走上雙修之路?

可是他這樣一個白白弱弱的小廢物,也不夠她修的啊。

她想著想著,腦補出了一部《玄鴻宗女修睡遍陰陽關》,渾身一哆嗦,趕緊止住這不著邊際的想法,閉眼睡覺。

但是可能因為她想得太多,她做夢了。

夢裡她在陰陽關左擁右抱,懷裡左一個小鑽風,右一個牛魔王,身後還趴著個豬八戒對她搔首弄姿……整個就一部《我與西遊記妖怪們的激情夜晚》。

她被嚇醒,想看看身邊的獨孤極洗洗眼睛,卻發現自己身側空蕩蕩的。

她披上外衣打算去找獨孤極,抬手還沒摸到手腕上的紅痣,繞過洞中礙眼的石頭,就見獨孤極坐在洞口。

暗林中數道血紅的眼睛覬覦這山洞。

他坐在那兒宛若在鎮守,叫林中凶獸不敢靠近。

月光蒼冷,若滿地白霜。

夜風寒冷,本就寒入血脈的他在蒼白的月色裡,偶爾輕輕顫抖。

白婉棠心頭微有觸動。

這山洞是他們兩個人要住的地方,她布下結界,他發現了凶獸就來防守,實屬正常。但這卻讓她有一種,好像在和他共同守護著一個家的感覺。

她抱著被子過來,坐到他身邊,和他同裹一床被子,身體在被子裡很自然地和他靠在一起,將溫熱傳給他。

她迷迷糊糊靠在他身上睡過去。

第二日繼續打獵和思考修煉方式。

第三日,第四日都是如此……

直到一個月後,她半夜夢到自己剛墜落陰陽關的那天。

那時她還不會控製業火,讓第一次爆發出來的業火把她衣服燒沒了。

後來她學會用靈力控製業火,但是靈力一旦耗儘,業火便會灼燒她的靈台和內府。

她從被灼燒的痛楚中醒來,發現業火真的在燒她的靈台和內府。趕忙熄了業火,卻又發現她的靈台和內府好像變大了一點。

業火在錘煉她的靈台與內府。

如果再讓業火繼續錘煉下去,那她不用提升修為,也能做到延長業火燃燒時間了。

白婉棠很是欣喜,轉眸下意識看一眼獨孤極,卻發現他又不見了。

這一個月裡,她已經三次半夜醒來,都看不到他在身邊了。

白婉棠感到也許事情不像她想的那樣輕鬆簡單。

披上外衣走出去,看到獨孤極還如她每次醒來看到的那樣,坐守在山洞口。

她像之前那樣坐到他身邊,用被子裹住他和自己,問道:“你這樣守了幾次了?”

“每晚。”

白婉棠愕然:“從我們搬來這兒開始就有凶獸在盯著山洞?你為什麼不叫我?”

她每天早上醒得都比他晚,看到他不睡在床上,還以為他隻是比她早起。

“你對付不了。”

獨孤極按下她的頭,讓她像之前幾次在洞口陪著他那樣,靠著他的肩膀睡,道:“你睡你的,我不會讓她們碰到你。”

白婉棠最近一個月的疲憊,讓他意識到,他的神骨和神蓮如今好像真的變成了一個普通的低階修士。

不吃飯不睡覺就會死。

神蓮神骨,死了會是怎樣的?

獨孤極想象不到,隻覺得很煩。輕輕拍了兩下白婉棠的臉,決定如果有一天她要死了,他就先殺了她。

白婉棠靠在他肩頭,被他輕拍臉蛋的奇異感覺還殘留在臉頰上。

他的話縈繞在她心頭,讓她的心怦怦亂跳。

她又睡不著了。

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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