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的魔族瞧她的眼神,讓她覺得自己完完全全成了獨孤極的一個所有物,從頭到腳都是他的印記。
她還是自己換上了這套衣裙頭麵。
因為她不換獨孤極就要親手幫她換。
她燒了衣裳都擋不住,反倒提醒了他把伏火珠放回她身體裡去。
獨孤極無事發生般在她身前走著,也許是冷了,想要牽她。
她把手揣進袖子裡。
他沒有回頭,沒有看到她的拒絕,但手還是向她伸了一尺便收回去。
他們靜默地走上敬天台。
千級台階上是他的位置,他坐下,用雪白的毛毯蓋著腿。
白婉棠站在他身側,刻意忽略下方的魔族和崔羽靈,一眼看到被押跪在千級台階下的玄鴻宗弟子。
他們都是她認識的人,都在看她。
她也在看他們,眼前浮現的卻是那天為“白鶴”殺到敬天台下的自己。
原來那天獨孤極看到的她是這樣的。
狼狽至極,屈辱至極,卻拿高高在上的他無可奈何。
那些魔族瞧見白婉棠,皆是皺眉。
他們前幾日就聽崔羽靈說,白婉棠身懷神骨神蓮,是正道針對魔族的一大殺器,請獨孤極立刻斬殺白婉棠。
可獨孤極之前沒給回應,隻將白婉棠留在寢殿,去哪兒都有人跟著。他們就是想下手暗殺也找不到機會。
昨日有人裝成魔皇之女的樣子抓住機會暗殺白婉棠,卻被魔祖親自動手殺了,跟隨白婉棠的魔侍也都被清洗了一番。
魔祖知道他們都有殺心,給了他們關於白婉棠的答案:“她是寄養神骨神蓮的容器,神骨神蓮是我的,她自然也是我的東西。”
魔祖對待所有物的態度,他們都清楚。
除他以外,誰也不能碰。否則東西要毀,碰的人也要死。
這次暗殺,是魔祖念在白婉棠曾是正道修士,他們又剛從魔域出來歸順於他,給了他們麵子沒有追查下去。
雖然人不是他們派去的,但他們依舊領情,放棄殺白婉棠,派人到處去尋找抽出神骨神蓮的方法。
獨孤極默許了他們的行動。
崔羽靈知道獨孤極對神骨神蓮的執著有多病態,也隻盼著早日找到抽骨之法,或是再給她一個機會讓她殺了白婉棠,永絕後患。
她如今雖得獨孤極用,但魔族終究因她是人類修士而不信任她。
這些天她幫助這些魔族攻占了三個州城,還將那些幸存修士必定會逃往無相城一事告知了他們。
魔族探查後確定她的消息屬實,這才勉強接納她。
今日是他們忙活了大半個月,第一次休息,魔族將她帶過來一起“玩遊戲”。
跪在階下的玄鴻宗弟子們,是獨孤極昨日特意點了名挑出來的。
他示意等候的魔族們不必呆站著。
魔族便各自分散開,挑選出他們看中的修士,拎到一邊,開始他們的虐殺遊戲。
崔羽靈被這遊戲嚇得愣了下,為了融入魔族,還是硬著頭皮參與其中。
白婉棠閉上眼睛不去看。但一聲聲痛苦的慘叫與叫罵,無時無刻不在刺激她的神經。
她聽得渾身僵直,雙手攥成拳。
獨孤極不喜歡血,這些魔族就想出了各種不讓修士流血也能折磨他們的玩法。
獨孤極饒有興味地瞧著,餘光瞥見白婉棠痛苦的神色,眉頭皺起,去拉她攥得死緊的手,“你怎麼不看?”
白婉棠彆過臉甩開他的手:“我不想看。”
她所受的教育不允許她接受這樣的場景。
獨孤極眉頭一緊要發作,忍了忍,沒同她計較,收手靠回到椅子上道:“你想自己親自動手,就下去挑幾個。”
“……”
“我幫你挑?”獨孤極耐著性子伸手指了個修士,“把那個叫宗開宏的帶過來。”
他對白婉棠抬抬下巴,道:“去吧,彆把血弄我這兒。”
他以為他這樣耐心,她該高興起來。
可她轉過臉來看他,卻是眼眶泛紅,屈辱又驚恐地道:“獨孤極我又怎麼惹你了,你至於這樣恐嚇我嗎?你讓我看這些,讓我去親手殺他們,是想威脅我聽你的話,警告我如果以後不聽話就是這個下場嗎!”
獨孤極怔了一怔,難以置信地盯著她。
他突然覺得他記下她在陰陽關說的這些欺負過她的人的名字,回來一個個點名留下這些人,還帶她過來報複回去的行為,就是個笑話!
“對,我就是要你聽話。”
“你是我的東西,你就該聽話。我告訴你,以後你要麼乖乖做我的東西,要麼就去死。”
獨孤極病態地笑起來,伸手掐住她的下巴把她甩到階下去,叫人把宗開宏抓過來丟到她麵前。
她踉蹌幾步,站穩身子眼睛通紅地抬起頭來看他。
他拔了身邊侍衛的劍丟到她腳邊,手指著她的鼻子命令道:“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