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不來,她就走不掉。
她第一次主動說想去找獨孤極,戴上腳鐐,梅英便帶她去了獨孤極在的地方。
獨孤極正和手下議事,守衛將她擋在門外,她什麼也聽不到,過了好一會兒看見魔族們走出來,她順勢就趁著門沒來得及關的功夫擠進去。
獨孤極看到她了,卻當沒看到一樣進了內殿。
他沒搭理她,但也沒有叫人把她帶走。
她跟上獨孤極,拉住他走動時輕擺的外袍,卻也不知道說什麼,就像個跟屁蟲一樣跟著他。
他一直無視她,無視到被她拉了一早上的外袍都沒甩開她。
直到吃午飯的時候,他坐下吃飯,白婉棠找到機會靠近他道:“我也餓了,能和你一起吃嗎?”
獨孤極無視她很徹底,沒有回應。
白婉棠坐到他身邊,在他夾起菜的時候,大著膽子直接把他筷子上的菜吃掉。
她在陰陽關,不止一次這樣做過。
可此刻做起來,她臉上卻在燒,有一種陌生的忐忑。
這裡的魔侍都沒見過白婉棠,隻知獨孤極養著一個人類女修作為神骨神蓮的容器。
見這容器如此大膽,都發抖起來,害怕獨孤極發作,待會兒要怪他們沒攔住她。
而獨孤極隻是叫人換雙筷子,還把她吃過的那盤菜也撤了。
白婉棠的心像被當做橡皮泥揉捏了幾下一樣難受,麵上還帶著輕鬆的笑,道:“我錯了,我以後會聽話的。”
獨孤極夾菜的手頓了一下,冷淡地回應:“嗯。”
他晾著她,就是要她認清她自己的身份。
他願意像在陰陽關時那樣對待她,但不代表她還可以繼續像在陰陽關時那樣放肆。
既然她不知好歹,他就該徹底讓她知道“容器”該是個什麼待遇。
她變得乖順了,他該是滿意的。
白婉棠刻意忽略他冷淡的樣子,道:“那我能和你一起吃嗎?”
獨孤極讓人給她備了碗筷過來。
她笑著接過碗筷,卻又聽獨孤極吩咐叫人另給她備一份飯菜。
白婉棠的笑容僵了一下,便恢複如常,在另外布置的小桌上吃飯。
吃完她還不肯走,陪著獨孤極忙來忙去。
她也是第一次見識到他要做的事原來這樣多,忙到從白日到深夜都沒有休息過。
夜深,她猶猶豫豫地去牽他冰冷的手,問道:“我們回寢殿休息吧?”
話一出口,她忍不住有點不自在。
那本是他的寢殿,但一直被她住著,這樣同他說,就好像在邀請他來“臨幸”似的。
獨孤極這幾日睡在議事廳的偏殿。
天氣已經轉暖,但寒毒還是讓他在這諸魔穿薄衣的時節,需要裹毛皮,燃地火。
有白婉棠在懷,他確實會舒服很多。
他與她一起回了寢殿。
上了床,白婉棠像在陰陽關和他一起睡覺那樣,抱住他的腰,整個人都埋進他的懷裡。
他任她抱了會兒,才伸手摟抱住她。
獨孤極住回了寢殿。
接下來幾日白婉棠都很粘他,甚至在白日裡也會跟著他,在無人的時候抱住他讓他暖暖身子,仿佛回到了在陰陽關的日子。
獨孤極以為那天敬天台的事是真的嚇到了她了。
隻是一想到敬天台,他便想到他那可笑的舉動,總是不禁對她冷笑。
但白婉棠不會像先前那樣,被他的冷笑膈應到就會跟他吵架。
她隻會乖乖地低下頭,避開他過於冷的目光。
她就這樣乖巧地陪伴著他。
魔族也在這期間攻下了幽州界內號稱小仙境的一座小城,自此幽州皆成魔族地域。
諸魔定於三日後為此慶賀,獨孤極想他也該為她這段時間的聽話,給她一些獎勵。
晚上睡在一起,他一手摟著她,一手玩她的頭發,問她想要什麼。
白婉棠在他懷裡小心翼翼地道:“能不能不要再把伏火珠放在我體內了?很難受。”
獨孤極沉吟片刻,道:“好。”
幽州界內已經全是魔氣。她靈台與內府無從汲取靈氣恢複,就算沒有伏火珠也隻能放出點小火,鬨不出什麼大事。
白婉棠聞言,抱他很緊很緊。
獨孤極露出一抹笑來,揉了揉她的背,卻摸到她脊骨上一小塊不平的疤。
白婉棠在他懷裡變得僵硬。
他冰冷的手探進她衣裙裡,在那指甲蓋大的疤上細細摩挲。
那是她為他取神血而留下的。
因傷在神骨處,難以痊愈。
他往常從不在意,眼下也隻是摸了摸,溫聲道:“你若還和從前一樣,不是很好嗎?”
白婉棠感覺自己的傷疤,自己曾經付出過的心都仿佛被血淋淋地撕開,丟到地上踐踏。
可她已經不想哭了,隻是發著呆,笑了笑,不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