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後山,雲霧繚繞。
斷崖之上,雪白色道服的少年手持銀劍,揮劍瀟灑,周身隱有碎光流動。
今日少年依舊一身白衣素裳,道袍獵獵,白玉蓮花冠束起的烏黑馬尾在風中搖曳。
不虧是作者親自蓋章的炫酷冷炸美少年。
要放在她那個世界,可不得收獲一群小迷妹。
落葉飛旋,星光浮動。
少年長腿窄腰,神情冷傲,在目光相及一瞬,他及時收起碎玉劍,麵無表情道:“你遲到了。”
“對不起,突然有事耽擱了……”
柳梢梢支支吾吾著,羞愧低著腦袋,眉睫低垂。
拜師前,拜師後,宋淩玉的態度全然不同。
凶巴巴的。
和初見時那幅禮貌疏離的樣子簡直天差地彆。
“拿劍。”
她有些沒反應過來,雙手摸了摸腰間,神色僵硬,怯怯懦懦地回望過去。
要命,她忘記帶劍了!
這不亞於上課沒帶書包,考試沒帶筆,上戰場沒帶槍!
這麼重要的事她怎麼會忘啊啊啊!!
宋淩玉皺眉,長臂一撈,隨手折了隻樹枝丟在柳梢梢懷裡。
小心翼翼地觀察他。
還好沒有生氣。
柳梢梢鬆了口氣,惴惴不安地舉起樹枝擺弄幾下。
“師姐不會連使劍也忘了吧?”
與之響起的是一道冷淡熟悉的嗓音。
不好意思,她真的“忘得”一乾二淨了,就像沒學過一樣。
“……”
宋淩玉沉默一下,“我明白了。”
重新收整心情,柳梢梢把手中樹枝放在大石頭上,認真專注地聽他指令。
“既然如此,那便從頭開始。”
“嗯嗯。”
宋淩玉抬起下巴,視線幽遠,不鹹不淡道:“看見對麵的那座山了嗎?”
雖然有點疑惑,柳梢梢還是點點頭。
“現在徒步跑過去,午飯之前回來。”
聽到這句話,柳梢梢張大嘴巴地望著他,表情瞬間垮下來:“淩玉師弟該不是開玩笑吧?”
“師姐覺得師弟是在開玩笑嗎?”
宋淩玉回了她一個溫和有禮的笑。
柳梢梢嘴角輕抽,老半天才把長大的嘴巴托了上去,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當然不是。”
……
烈日當頭,汗流浹背。
林裡瞬間暗了下來,稀稀疏疏的碎影宛若寶石,風一動,寶石就變了形狀。
柳梢梢可沒那工夫瞧這美景,她半死不活地拖著腳步,姿態頗為狼狽。
一個早上,快把半條命跑沒了!
混蛋混蛋,這真的不是整她嗎?
柳梢梢扶著膝蓋,上氣不接下氣。
早日還是霧氣繚繞,此時早就散了個無影無蹤,隻剩下個潑天燦爛的烈陽,宛若火爐般蒸得她像個煮熟的紅蝦。
不遠處。
少年悠哉悠哉地在樹蔭下打坐,與她那張快要燙傷的臉蛋不同,皮膚白得像雪一樣清麗細膩,像是蚌殼裡的珍珠。
啊啊啊啊啊!混蛋混蛋混蛋!!
她越想越生氣。
明明閉目打坐,什麼也瞧不見,可宋淩玉偏偏似有所感,睜開烏眸,不偏不倚朝她的方向望去。
被那雙宛若碎星的烏眸攝住,柳梢梢半天沒憋出一句話,終究敢怒不敢言,隻能乾巴巴道:“我跑完了。”
“那就看書吧。”
宋淩玉隨手丟過一本書,柳梢梢手忙腳亂接住,見他又閉上眼睛,也不好打擾,便捧著書坐在他的不遠處。
一連數日都是按照這樣的模式進行下去。
每日的長跑,然後便是看書,一次劍也沒碰過。
柳梢梢有些等不及了,終於有一日忍不住開口:“淩玉,你揮劍的樣子真好看。”
宋淩玉抬了抬眼皮,不動聲色地望著她。
“我什麼時候也能像你一樣揮劍斬妖呀?”
撞見那雙飽含期待的水眸,宋淩玉移開目光,不冷不淡道:“等過幾日。”
見他無意多言,柳梢梢腆著臉,靠他近了些,指了指書本:“那這個『靈氣入體』是什麼意思啊,我有點沒看懂。”
少女額間鋪了一層薄薄的細汗,兩腮微紅,耳邊的蓮花耳墜悠悠晃蕩著,鼻尖傳來一陣清麗好聞的花香。
是少女身上的香氣。
宋淩玉不動聲色地離她遠了些,擊冰碎玉般的嗓音從他的喉間傳出。
聽著少年的解釋,柳梢梢小聲嘀咕道:“看書根本就看不明白嘛……”
宋淩玉雖是聽見了,卻不曾搭理:“今日訓練可都完成了?”
“差不多了。”
鍛煉體能是每日必備功課,書也將將看完一整本。
“從今日起多加一項。看見那邊的兩塊石頭了嗎?”
柳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