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對麵的空地上七零八散地放置了堆竹條,看起來有些雜亂,慘白的紙糊燈籠被風吹得吱呀吱呀的,連連撞在木梁上。
她隻一撐便輕盈地坐在粗糙的窗沿上,解下懸掛在額頂斜上方的紙人娃娃,放在手心仔細端詳。
果然,沒有畫眼睛。
“紙人夜晚複活,還自己做出了新的紙人,真是聞所未聞……淩玉你有把握嗎?”
“自然。”
坐在床榻上的少年閉目打坐,卷翹的鴉羽於冷白的眼瞼下落出一片陰翳。烏黑的馬尾沿著精瘦的脊背順滑落下,霧藍色的發帶被風吹得掀動一角。
安靜的時候明明比誰都要拒人千裡之外。
柳梢梢掛好紙人娃娃,指尖輕輕敲了敲窗沿,垂著腦袋晃腳尖:“可我們現在毫無頭緒。”
“等月亮升起,到時候就知道了。”
“那今晚我們是不睡了?”
柳梢梢抬起眼睛瞧著坐在床榻上打坐的少年,直起身子,語氣帶了些驚詫。
聞言,唇紅齒白的少年緩緩睜開眼睛,漆黑深邃的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聲音沒有一絲起伏。
“師姐,這裡隻有一張床。”
柳梢梢直麵迎上那道算不上友好的目光,眼神飄浮,心虛地移開視線,撓了撓額頭,“這個我自然知道。”
宋淩玉古怪地盯著背著光的少女,那雙輕晃慢晃的腳尖生硬地頓了一下,而後從窗沿一躍而下,飛快地坐回桌旁,自顧自擺弄茶盞,喝水解悶。
聯想起今早的怪狀,宋淩玉心中疑竇重重。
淩雲派無人不知掌門之女愛慕鶴月派的首席弟子容珩,就在方才,容珩就出現離她不足十尺之遠,卻仍視若無睹。
那模樣……簡直就像在看陌生人。
宋淩玉不著痕跡打量著把弄茶盞的少女,漫不經心地問:“之前的事……師姐當真是不記得了?”
聞言,柳梢梢側過臉,臉不紅心不跳道:“淩玉你不早就知曉了,問這個作甚?”
霧藍色的發帶隨著細碎的發絲飄動著,他神色平靜,薄唇輕啟:“既是如此,為何師姐還要執意下山?”
說好聽點,勉強記得點術法招式,說不好聽點和山腳下的普通百姓並無區彆,簡直是個廢人。
柳梢梢沒能聽出少年口氣中夾雜的嫌惡,她托著下巴,未置可否地嗯哼一聲,那雙算不上炯炯有神的眸子彎了起來:“想要同淩玉你一起下山除妖,這算不算?”
她笑吟吟地回望打坐的俊朗少年,隻見少年神色平常,不著痕跡地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沉默不語。
“我說師弟。”
少女卻不打算放過他,像蝴蝶一樣,撲騰翅膀落到床榻一邊,用那雙算不上大的眼睛認真地盯著他。
“你是不是討厭我?”
她的語氣真切,一雙眼睛就快貼到他身上了,全然聽不出指責的口吻,聽者自然不會動怒。
更何況他也不在意。
“並無。”
宋淩玉垂下目光,不動聲色地朝外側挪動一些。
他從未離人如此近,甚至臉上的毛孔也瞧得一清二楚。
“還說沒有。”
少女有些委屈,“你對你的那些師兄妹神情柔和,可一對上我就分外冷漠。”
“我做了什麼,那麼討人厭嗎?”
少女說出口的時候,語氣並不咄咄逼人。
她的眼睛又圓又亮,楚楚可憐,聲音也小的可憐,越說越沒底氣。
宋淩玉覺得有些可笑,如今她露出這般可憐巴巴的模樣,是篤定他會心軟嗎?
“師姐真怪。”
少年冷不丁開口。
“既然知道我對你的討厭,卻還要眼巴巴貼過來。”
柳梢梢瞪眼瞧著他,似乎對他破罐子破摔的回答十分驚訝。
就像她說的那樣,在她麵前,少年尤其不願意裝成一幅良善模樣。
柳梢梢眼見著少年離她越來越近,幾乎要麵貼麵,可她卻沒有一絲旖旎的氣氛。
短匕一寸一寸劃過她的脊背,她渾身僵硬,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終於終於要滅她口了嗎??!
“對不起!!”
柳梢梢很慫,也不想同他鬨僵:“之前我做了什麼不好的事,你彆放心上!我是真心實意想要同你好好相處來著,你彆不相信……”
畢竟他對她態度差也是情有可原。
“或許咱們可以各退一步,一年以後咱們各奔東西,在這一年咱們彆互相為難可以嗎?”
雖然沒有看完整本書,但也知道試煉以一年為期,到時候井水不犯河水,大道朝天各走一邊,誰也犯不上誰。
如果可以的話,就和主角團的每個人打好關係。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