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燃在王庭之中分神看了一眼消息回報,她冰冷的指尖才算緩緩回溫。
“怎麼了?”坐在一旁的納蒂雅詢問。
“沒什麼,家裡出了一點小事,家裡豢養已久的狼已經出門去打獵了。”
謝青燃十指交叉,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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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思和謝楨出去了?”奉雪聽聞樓下車駕開走的聲音,立刻就知道雙生子是去做什麼了。
她微蹙眉尖,不大讚同。
“對方手裡有那樣的武器,要是他們也遇到危險……”
女仆長則輕笑著給奉雪的傷口重新上藥。
藥物是來自王庭的特效藥膏,能有效收束傷口,彌平傷痕。
“小姐,這是少爺必須要去做的事。您受了傷,這件事沒有這樣輕易善了。”
奉雪看著這位平日寡言的女仆長,女仆長眼中閃過了一絲冰冷的光。
奉雪微微抿唇,她看向窗外,幾隻雀鳥在枝頭上嘰嘰喳喳地吵鬨,互相想把對方擠下枝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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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沙漠之國行館中的人,今天都十分莫名其妙。
聖斯威的人以檢查消防為由,進入了他們的行館對各處進行檢查搜索。
但隻要眼睛沒瞎,就知道他們應該是在排查什麼。
沙提亞在睡夢中緩緩醒來。
聖斯威的天氣實在很不錯,同樣是夏季,也沒有他家鄉那樣炎熱。
他聽到長廊外的聲響,渾不在意地起身,抬手將睡亂的金發抬手捋到了腦後。
“有什麼需要效勞?”
沙提亞打開大門,就這麼站在門口。
沙漠之民對於展示自己的身體並不羞恥,沙提亞現在身上穿的,除了遮點重點部位,和沒穿差不多。
配合著蜜色的肌膚與那高大健美的身軀,金色的長發散亂的披在肩上,發尾垂落在那飽滿鼓脹的胸口,爆棚的荷爾蒙能讓每一個性取向大眾的人看到之後,心臟都要快速地泵血。
幾個以“檢查消防”之名進入的搜查員,驟然撞到這樣奔放的男性,也不由微蹙眉尖。
啊,他們知道,這些沙漠之國的人來了之後,聖斯威的女性總愛上網比較。
【這種肉/體才是我們要看的呢!】
【看慣了禁欲係的,果然還是要吃點大塊肉才好!】
【哎呀,想去沙漠之國旅遊了~目的不純~】
……
該死的聖斯威男性公敵!
“隻是例行檢查,您的房間我們可以進去嗎?”幾名搜查員微笑。
沙提亞抬手,示意他們隨便。
幾個在樓下抱著樂器,正打算玩一會的樂師,抬頭看著沙提亞,露出了意味不明的微笑。
沙提亞則看著樓下進進出出的人員,在裡邊看到了兩個意外的家夥。
兩個麵容俊美的少年眼神尖銳地盯視著每一個來往的沙漠之國民眾,怎麼看也不像是在檢查消防。
沙提亞認得他們。
聖斯威女大公的雙生子,在首都區流傳著他們聰敏如狼的名聲。
他們出現在這裡做什麼?
沙提亞微一沉吟,像是想到了某種可能。
在檢查“消防”的離去之後,他抬手召來在樓下的樂師。
樂師上樓,沙提亞帶著他們進入房間,隨後摁著其中一人的喉嚨壓在地麵。
“那個被寵壞的女孩是不是對聖斯威的女大公做了什麼?還犯事到聖斯威來了?”
被壓在地麵的樂師喉嚨隻能發出“喀喀”的輕響,這是說不出話來了。
但他卻不敢掙紮,等沙提亞鬆手之後,他才聲音沙啞地回答。
“不知道,隻是好像……有人跟著我們的隊伍進入了聖斯威。”
沙提亞微蹙眉尖,隨後他拾起床上散落的披帛與衣衫,隨意穿戴之後就往門外走去。
“回大使館。我要問問。”
幾個樂師立時跟在沙提亞身後,對著沙提亞輕聲回道。
“是,將軍。”
沙提亞揉著有些酸痛的脖頸,他仰頭看著聖斯威熾熱的陽光,距離新王登基可沒幾天了。
要是有人想在他出使聖斯威的時候惹出什麼事,彆怪他不留情麵。
要知道,他才在這浪漫的國度,邂逅了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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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思和謝楨的努力沒有白費,他們果然在這附近找到了一些散亂的武器零件,還抓到了一個藏在下水道裡的家夥。
“你是什麼目的我已經不在乎了。”
謝思垂眸看著對方,常年帶笑的麵孔冰冷一片。
“不必表演什麼忠貞不屈的戲碼,我請王庭直接問責你們的大使。”
對方臉上仍帶著不屑的表情,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咚”一聲,謝楨直接一腳踹在了對方的胸口上。
“新王登基前做這種事,你們想要暗殺新王?”
謝思則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對著那人一笑。
“不錯啊,膽子挺大。但你們是不是忘了聖斯威是靠什麼建國的了?想要殺害新王,在你們得手前,‘鐵蹄已踏沙漠’。”
謝思最後的那句話,每一個沙漠之國的人都知曉。
聖斯威建國之時,世界正處於戰亂之中。
但聖斯威實在過於強大,他們的騎兵驍勇善戰,所到之處無不卸甲臣服。
沙漠之國同是善戰之國,當時的國王卻不顧自己國家因為連年征戰,軍力不足的情況下,斬殺了聖斯威的來使。
領土接壤的國家,曆史上總是征戰不休。
聖斯威受到挑釁,自然沒有不來的道理。
大軍勢如破竹,一路攻入沙漠,領頭的聖斯威國王在沙漠之國的軍隊麵前說出了那句話。
【鐵蹄已踏沙漠,誰來護佑你們?】
那人聽到這句話,不知想到了什麼,或者他有什麼珍寶正在沙漠之國珍藏,失聲說道。
“我們的目標並不是聖斯威的新王!”
謝思微挑眉,像是終於得到了某個答案。
看著謝思和謝楨的神情,那人知道自己被詐,但他絕不會告知這些人,到底是為了什麼!
見著眼前那人突然渾身震顫,最後窒息死去。
一個衛兵打開了他的嘴,看到了一顆被咬碎的臼齒。
“……再找,”謝思麵無表情,“星回的下落有了沒有?”
“十五分鐘之前,出現在首都九區。”衛兵回答。
“這麼短的時間,他跨越了這些區域……”
謝楨接過衛兵給予的電子屏,在上邊畫出了首都的五個區。
當然不可能是靠走路。
“有人接應他,車子……不,那應該很容易發現,”謝楨的手指在那幾個區域上劃過,這幾個區域都有聯通的河流,“水路。”
雙生子對視一眼,就快要找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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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雪身上的傷勢總算在女仆長的檢閱之下,鑒定為輕微。
但她在新王登基典禮前,不被允許吃重口含醬油或是彆的什麼不利於傷口愈合與留疤的食物。
等到奉雪下樓時,家裡的其他三人都沒有回來。
謝青燃給她打來過視頻電話,但是這位母親深知奉雪發生了差點危及性命的事件,如今她更不能加重孩子的不安感。
【嗯,你看起來情況很好。是不是活用了自己聰明的小腦袋躲過了突發事件?】
【我就知道,這些事難不倒你。】
【謝思和謝楨不安全?他們帶著這麼多人,除非有人投空襲炸彈,他們才有可能不安全啦。】
【你乖乖在家,等你弟弟把犯人抓起來就好。】
【你弟弟要是不行,警察總是可以的。】
【沒關係,隻是一件小事,我晚一點就回家。】
謝青燃在視頻上一直看著奉雪微笑,眼神溫柔而安定。
奉雪也明白,她其實是害怕的。
可是看著比她年少的謝思和謝楨,她不願意在他們麵前表露自己的恐懼。
即使在遇到這樣的事情,她仍將自己放在保護者的角色。
可到了晚上晚餐過後,謝家的三人都沒有回來。
奉雪胃口也不太好,她隱約覺得自己耳邊還有爆裂聲在回響。
家庭醫生已經上門了,並帶來了他們最好的心理醫師。
和心理醫生聊過後,那位留著長卷發的醫生十分溫柔地誇讚著。
“您真有勇氣,您是我見過遭遇這類事件之後,還能維持這樣心態的人。”
“請放心,隨著時間流逝,這件事隻是您人生之中不值一提的小事。”
等奉雪將人送出去之後,她卻意外地被女仆長領到了庭院的後方。
女仆長平常就是十分謹慎的人,如今她更是神情恭敬。
“有位客人想見您。”女仆長說道。
奉雪疑惑地看去,庭院之中馥鬱的花枝之下,站著一個人。
他微微抬起花枝,露出了那張曾被聖斯威稱讚為光耀金芒的臉。
“雲笙?”奉雪怔愣地站在那裡。
在奉雪脫口而出的刹那,裡維放下花枝,大步走上前來,他微蹙眉尖,一寸一寸地看著奉雪,眼裡盛滿了悲痛。
下一刻,他突然伸手緊緊抱住了黑發的少女。
黑發王子低沉的聲音在奉雪耳邊響起,奉雪竟然聽出了一絲哽咽。
“我以為,你也要離開了。”
“我的心臟,會有兩道永遠也無法愈合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