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們擔心了。”
奉雪彎起唇角,黑色的長發在她的肩頭滑落,少女向少年表達了謝意,便轉身走向了長廊。
等奉雪的身影消失後,謝思突然開口道。
“我覺得她抱我比抱你用力。”
謝楨輕緩而有力地說出兩個字:“放屁。”
謝思皺眉,何等粗鄙之言。
這個弟弟好差勁哦。
奉雪一定不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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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奉雪和謝青燃聊了很久,她知道了謝青燃如何與她的父母相識,正是在那片草原上。
那是位於東方三十六國的高原,在那裡生活著大群&#...30340;牧民。
柵欄壞了,羊群魚貫而出,路過的三人幫忙抓起四處逃竄的小羊羔,就這麼認識了。
他們一起旅行,一起冒險,在青春年少的年紀相識,相互學習,成長,又分開。
但這份情誼哪裡會這樣忘記呢?
【他們是很好的人,我也許精心照顧了你,但某些品質,我想你是承襲了他們。】
【真好啊,你變成了這樣好的人。】
謝青燃抬手撫摸著奉雪的頭發,輕輕地擁抱了她。
過了這一夜,奉雪好似恢複了正常。
家中那消沉的氣氛又變得活躍起來。
女仆們笑吟吟地和奉雪說笑,指著庭院裡盛放的鮮花,告知奉雪廚房裡用新采的花瓣做了鮮花餅。
奉雪知曉他們的好意,當然不會拒絕。
於是在換衣服前往王庭之前,奉雪身上便染滿了香甜的花蜜氣味。
今天的晚宴仍然會招待外國使節,但人們隻要麵前擺著食物,心情都會自然放鬆許多。
等奉雪等人的車駕到達王庭前方,便要下車。
晚宴的座次嚴格,幾乎就是大人和大人玩,沒爵位的和沒爵位的在一起。
奉雪下車時,她身上那件黑色的露肩晚禮服垂落於地,裙擺上刺繡與碎鑽,像灑落了一地的星河。
宴會開始的時候,奉雪和雙生子都感覺仿佛沒參加什麼。
畢竟不同以往家庭式的組合,他們在另一個宴會廳坐著,耳邊是唱詩班那能讓任何色情狂都性/欲全無的空靈歌謠。
而且今日的晚宴……還有教廷的人來訪。
教宗沒有前來,但她手下的高位主教都到訪了。
奉雪所在的宴會廳與教廷的宴會廳相臨,透過那立在走廊裡盛開的花牆,能看到影影倬倬的白袍潔淨者。
是了……那天奉雪在教廷,看著裡維戴上王冠,也看到了在人群中的時雨。
那個看起來灑脫不羈,生著一雙狗狗眼的高大少年,冷肅著一張臉,麵無表情時穿著那身白袍,比任何一個潔淨者都要冷情。
“教廷的也來了,”謝思看奉雪一直往外看,便也順著視線往外看去,“陛下也許會在晚宴後與他們說一兩句吧。”
畢竟聖斯威沒有東方的習俗,聽說在那邊……擺酒?是要挨桌去敬酒的。
謝思想到黑發的國王挨桌去敬酒,說著“謝謝光臨”的樣子,就忍不住抿起唇,差點沒爆笑出聲。
在聽到一陣金鈴聲響起後,侍從們開始上菜。
因為奉雪所在的宴會廳大多是年輕人,他們低聲談話,氣氛倒是輕鬆愉悅得很。
奉雪也喜歡這樣,要是以家庭為單位,他們坐在謝青燃身邊,光是微笑就能讓麵部僵硬。
檸檬牡蠣,澆汁鴨肉,龍蝦燉蛋,扇貝與白身魚的刺身配上羊肚菌與胡蘿卜泥,黑鬆露與牛裡脊……
流水一般的佳肴送到餐桌上,奉雪的胃口很好,她坐在一盞琉璃燈前,一點燈火好似落在奉雪的眉心...,映照得那張美人臉越發奪目。
坐在奉雪對麵的人吃得越來越慢,最後都停了刀叉動作,讓上來換盤子的侍從不停小聲問道。
“有什麼忌口的嗎?”
謝楨輕咳了一聲,往那邊看了一眼。
少年眼神冰冷,那些人忍不住低下頭,但過了一會又從眼角餘光去偷看。
“待會就提前回去吧。”謝思低聲說道。
往常這麼說時,奉雪都會點頭。
可是這次奉雪卻拒絕了,她抬頭說道。
“不行,我還有事。”
什麼事?
雙生子同時蹙起眉尖,想起了之前離開王庭時,奉雪手上的那封信。
晚餐結束之後,距離之後的小型音樂會還有一段時間,一位女官突然出現,請奉雪跟她來。
已經是夜裡,雙生子不大放心,便跟了一段路。
直到他們看到裡維身邊那些熟麵孔的保鏢站在廊道上時,才停下了腳步。
“要是有什麼事,就大聲叫。”
謝思直言,全然把國王陛下當做是會做出什麼糟糕事情的色/情/狂。
保鏢的眉頭緩緩皺起,但到底沒有把謝思和謝楨叉出去。
而奉雪沿著長廊前行時,便看到了穿著白色立領禮服的裡維。
他正背對著奉雪站在庭院裡,禮服勾勒出了他那截鋒利的腰,腿很長,他仰頭看著庭院中盛開的重雲花。
白色的花瓣徐徐飄落,灑在裡維腳下的水麵上,池水倒映著黑發國王的麵容。
聽到奉雪的腳步聲,裡維緩緩回過頭來,俊美無儔的臉上神情看起來像在笑,唇角的弧度也微微彎起。
“還記得那時候接你去夏日舞會,我在車上邀請你來王庭看重雲花。”
“現在倒是陰差陽錯完成了邀約。”
裡維的聲音在夜風中低沉而有磁性,他對著奉雪伸出手,這是一個邀請的姿勢。
“隨意說說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