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掩映之下,她看不清其他,唯有平芷那抹單薄的身影輕飄飄地被模糊成一片紅,那樣絢麗而刺眼。
方才在甬道匆匆一瞥,她穿的似乎是嫁衣,釵環珮響,姿容明豔,卻越發襯得她像一朵開在荒蕪之中的曼殊沙華。
粉妝雖光彩,寂寥無人知,便是再灼灼如火也終將明珠蒙塵,無人問賞。
依稀記得,平芷公主當年轟轟烈烈平定國亂的一場和親,並沒有用高嫁禮的綠色嫁衣,而是從了低嫁禮。
折了自己的羽翼,卻全了一國的脊梁。
溫綾的手情不自禁向前伸去,觸碰著麵前似乎清晰,又似乎模糊得很的水霧簾,水珠極快地滑過指尖,她下意識想要攥住,卻攥了個空。
她愣愣地盯著手指,不知為何,看見這樣單薄的一片影子,心內種種就好像被一點點掰開揉碎再拚湊回去一樣,錯位一般刻骨的疼。
眼前的一切模糊起來。
一瞬間,天旋地轉,耳旁喊殺聲震天,十年前那晚的夜色冷得像冰,不,比冰更寒更烈,似脫韁的野馬,拽著她所有的心神,將她跳動的、鮮活的一顆心生生撕裂開來。
然而手上殘餘的冰涼觸感就如同娘親留下的幽蘿琴上冷得嚇人的琴弦,一幀一幀地剜著指甲旁邊交錯的陳年舊傷,直將十指刺得緊緊蜷起,這才將她恍惚的意識召回來。
飛濺的水珠有幾星沾到了她的麵頰上,蜻蜓點水般轉瞬即逝的涼意激得溫綾縮了縮手,隔了好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