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音色清冷疏離,沒什麼語氣,但實在好聽,好聽到讓人精神都有些不正常了,又自卑又自作多情地以為她在溫柔地關心自己。
就算是老管家心神也有些蕩漾,頓了一下,帶人離開。
走之前,為她關上了門。
卿岱沒太仔細看她在島上的臨時住所。
這裡和她和雍衍的“家”布置一模一樣,就算是她都能注意不到的細節,也原封不動地複刻了過來,把為她準備這些的人的強迫症展現得淋漓儘致。
隻有作為衣帽間的那層樓裡放置的名貴衣物和首飾是沒見過的。
雍衍從來不送禮物,至少沒有“送”的這個過程,就算是按天價拍賣回來的項鏈,也隻是叫人放在那裡。
價值連城的東西太多,就變得普普通通了。在雍衍眼裡,這些都是日常用品,沒有特彆通知她更新了的必要。
卿岱把高跟鞋換下來,站在窗前,窗戶是封死的,她抬起手,放在縫隙,沒有任何氣流流動。
打開的電視裡播放著今天的新聞,屏幕的光影在淌著水的玻璃內側跳動。
“現在為您報道的是今天下午一點,發生在南城新灣的襲擊事件。根據辦案人員介紹,凶手被當場擊斃,傷亡人數還在統計,凶手疑有嚴重的精神問題……”
現場記者字正腔圓的聲音突然拐了一下,一道吼叫擠進來:“不是精神病乾的!”
卿岱扭頭看向屏幕。
記者被一個男人推到一邊,他顫抖的手搶過記者的話筒,臉貼在鏡頭上聲嘶力竭:“我看到了!那不是人……”他舉起手,努力地想要比劃出什麼形狀,“是一團影子,它躲在人群裡,就在我們的腳下,悄悄地,悄悄地……”
他眼珠好像都要凸了出來,聲音越來越低,語調卻越來越詭異,又哭又笑:“把他們都吃掉了!”
記者搶不過發狂的男人,穿製服的人上來才把男人拖走,記者撥了撥頭發,儘力平複心態,繼續剛剛的播報。
卿岱也轉回頭,接著看窗外的花叢,目光從鮮豔稀有的花朵移到花叢底部的邊緣。
花叢投下的影子好像變長了,宛如海水,在慢慢向她的窗下漫過來。
門外有人敲門,卿岱看著那片暗影:“請進。”
老管家推開門:“卿小姐,少爺想確認您的情況。”
卿岱沒動,隻是嗯了一聲,老管家走進來,打開卿岱身後,帶有攝像頭的屏幕,屏幕跳出大小屏,大的是卿岱靠在窗邊的背影。
小屏裡很暗,晦暗不明的光線中,隱隱有一道身影交疊長腿坐在那裡,昏暗的空氣如有實質,像一團介於液體與氣體間的存在包裹著他,唯獨能被光照亮的隻有他放在扶手上的手,腕上扣著的鋼表,和指間的戒指泛著金屬無機質的光,這兩樣冷冰的禁錮襯得他的手更加修長漂亮。
身形矜貴,什麼都沒做,就陰冷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他的聲音很好聽,但太冷漠:“轉過來。”
花叢下的陰影縮了回去,卿岱按照他的話轉過身。
房間裡安靜無聲,卿岱無法從屏幕中看到雍衍的眼睛,卻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從上至下,極輕極緩地掃過她。
像蛇信子舔過,涼絲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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