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和親本是為了止戈,是利於我大齊社稷之事,究竟是誰要她性命?”趙清穗用指腹抹了抹手心生出的汗,隱隱感覺事情不妙,卻還是強裝鎮定將話問完。
“你不是周婉照。”黑衣人斷言道,周婉照絕說不出這番話,且若是細看,眼前的女子眸子太特彆了。以周婉照那個貪婪愚蠢的女人,露出馬腳他也並不覺得稀奇。
黑衣人眸光忽然銳利,卻不見慌張之色。他今夜本就是來收尾的,不管是周婉照還是旁人,過了今晚後都是死人。
“朝廷主戰一派,宮中,乃至北狄···想要五公主性命的人可太多了,你還是受死吧。”
黑衣人拔劍向前,趙清穗急急向後退幾步,麵紗被劃開一道整齊的口子,若是再進半寸就要傷及麵門,隻是他再沒機會了。
“公主快走。”棲玉從樹上躍下,已經同黑衣人交上了手。
黑衣人見還有幫手,且又喚做公主,心下有了計較,當即又朝著人刺去,卻仍舊被持劍女子給擋了回來。
“你小心些。”棲玉武藝不差,趙清穗留在此處反倒叫棲玉分神,如今知曉對方來者不善,需得快些回去報信防備才是上策。
隻趙清穗也一時慌神,沒細想那黑衣人為何見自己要跑也不硬追,倒是一心同棲玉纏鬥起來。
直到趙清穗瞧見似連綿至天邊的火光,聽見響徹夜空的兵刃交接之聲。
他們已經動了手,而那名黑衣人恐怕是專程回來滅口的。
趙清穗凝緊了眉,心中記掛著還獨自在帳中的朝露,不由地加快了腳下的步子,才急奔向前幾步卻忽覺得胸悶地喘不上氣,冰涼刺骨的寒意徐徐朝著四肢百骸蔓延至全身,後勁一次大過一次。
這種感覺於她而言實在太熟悉不過,像似是墜入冰窟中,寒意滲進骨頭裡,蠶食著意誌。她忙扶著身側的樹乾大口喘息,紓解越來越上湧,作勢將將她擊潰的痛感。
她細算過,如今並未到發作的時間,可思來想去,她並未再接觸過旁的什麼東西。
隻有那山穀濁氣久積生瘴,又被她吸入肺腑,同她平日裡吃的藥性相克,所以引發了舊疾這一種可能。
趙清穗捂著胸口繼續費力往前邁著步子,心跳卻一聲比一聲明晰,未免吸入更多的瘴氣,理智促著她快些離開此處,腿腳卻不聽使喚,如有千斤重,她挪了幾步,終是抵不過一陣陣天旋地轉,重重倒地。
早說了此地不好,自己還如此莽撞。
這回定是真的要死了,她戲謔地想,嘴角不由笑笑,想她這回不必再去肩負著做什麼,卻沒什麼不甘心。
或者說,與其葬身異鄉,最後死在大齊也好。
意識若即若離,恍惚之間,她似是又聽見那滿地的枯葉被踩得喀嚓作響的聲音。如夢似幻,她透過映襯著火紅的光升起的大霧,好似看見了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慢慢朝著自己走來。
隻一眼,視線就開始朦朧,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哭了,此刻突然發作的舊疾比起心頭的抽痛實在不值一提。
她想,如若他還活著,就定是如今這副模樣。
郎豔獨絕,亂人心曲。
男人在她麵前蹲下,看著似是已經毫無意識的人,極淡的眸子裡瞧不出什麼情緒,亦不知他在想什麼,就這般專注的細瞧了人半晌才回神,隨後視線才再度向下,看著自己被她不知何時攥緊的衣角。
像不甘,又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