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嘛,還是該有個名字才行,總不能一直叫你小啞巴吧?”
趙清穗說完,果真又見他眉宇輕輕一蹙。
她早知,就算表麵在如何假裝乖順,他骨子就是野性難馴,心中卻不肯輕易妥協低頭。
所以張兆打不屈也折不彎他,最後反被他擺了一道。
她並不在意這些,每個人都該當有自己的棱角,不同之處林林總總加在一起才是本該的他。
“那便叫嶼安吧,勇敢堅定,歲歲平安。”她笑起提筆,話音中帶著幾分嬌俏,龍飛鳳舞寫下兩個字,行的是草書,筆筆飄逸,待墨稍乾,她才轉手遞給他。
“嶼安,你可是我救起來的第一個人,你可得好好愛惜自身,斷不能費我一片良苦用心呀。”
他也不知怎地,無端地心就跳的厲害,接過那張紙時不相信的觸碰,手裡好像還有一點餘溫。
他垂眸斂儘所有的情緒:“你定是神女吧。”
不忍看他掙紮,所以特地出現降臨在他身邊。
他聲音很小,但是趙清穗還是能大概聽得清楚的,當即嘴角揚得怎麼也收不住,直到瞧見了板起臉進來的秦嬤嬤。
“公主,時辰到了,該去往生殿了。”
她收斂了神情:“嶼安你先回去養傷吧,若遇上什麼事可先同春紅說。”
他點頭,默不作聲地看了來的人一眼,隨即退下。
見人走後,趙清穗才起身,朝著秦嬤嬤點點頭,向著枉生殿去。
“公主還是該當多練練楷書才好,公主昨日抄的《渡亡經》錯處太多,先皇後娘娘定不會喜歡,故而還請公主今日勤勞些,將昨日的數額也都補上。”秦嬤嬤道。
這刻意刁難也太過明顯,她雖寫不慣楷書,但也亦是自小練起的,昨日她走前才前後檢查兩三回,卻並未發現錯處,今日倒好,動動嘴皮子,忽就冒出這麼多。
她悶聲跟著走了兩步,終是忍不住道:“秦嬤嬤,清穗愚鈍,不知錯在何處,還請嬤嬤指出。”
“先皇後身前便就是老身侍奉在側,公主如今可是在質疑老身?”秦嬤嬤麵色一肅,眼神更顯犀利。
趙清穗在宮女端著的銅盆裡淨完手,見秦嬤嬤都已經將先皇後都給搬了出來,擺明了就是不想講理的,當即也覺得沒什麼好說,隻在靈位前的香壇裡上了柱香。
“清穗不敢,今日也請嬤嬤辛苦些,若是有錯處可當場指給我看,我也想多寫些給娘娘祈福,多燒些給娘娘看。”她淡笑道。
“公主莫急,你此番私自離觀,太後下了口諭,要公主在往生殿連續抄經七七四十九日,不許任何人打擾,順便養養性子,日子倒是還長,公主總有的機會儘孝心的。”
秦嬤嬤說罷,隨即又木著臉離開。
趙清穗沒怎麼往心裡去,抄經的時候倒也認認真真,並無半點糊弄之意,畢竟於先皇後,她確實是誠心想為其祈福的。
隻自己甘願是自己甘願,他人借故刻意刁難又是另層意思,故而今日她結束得比平日晚上一個時辰,亦是木深師父教過的法子,假意示弱,叫秦嬤嬤覺得她做得並不容易,達到了目的下回就不會再變本加厲為難她。
不過這往生殿隻供著先皇後娘娘,又大又空曠,侍奉宮女又存心怠慢,今日沒送炭盆來,她穿的單薄,實在受不住凍,到後來有些難捱,出來的時候手腳有些發僵。
她在手上輕呼出口氣,因為手腳都僵著,走得有些慢,剛一轉到拐角,就瞧見了本該在殿外的兩名隨侍宮女聚在簷下躲風說話,許是沒想她會就這麼出來。
“你我也是命苦,跟著秦嬤嬤到了三清觀侍奉這個災星,指不定什麼時候才能回去。”
“可不就是麼,如今宮中正在籌辦四公主生辰宴,若不是她非要鬨出這麼一遭事出來,太後如何能在這個節骨眼想起她,我們也不必...罷了,你我就且先忍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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