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他還處於震驚中回不過神,那廝就又繼續。
“我知你不願受我接濟,這次晉升俸祿也會跟漲,可解你燃眉之急”
時辰不早,蘇明還等著麵聖,自是不能多聊,揚著唇角連連稱謝,拱手行禮,先走一步。
宋友來此行隻為好友送訊道喜,事已閉,與蘇明背道而行。
蘇明望著愈漸愈幽深的朱紅正門,猶如吞噬人心的碩大獸口,選德殿三個燙金大字高懸於森嚴巍峨的大殿門簪。
他闊步上前,三尺高的白玉石階上一位鬢角斑白的公公正俯身望他,看見來人,臉上立即堆滿褶子熱切相迎。
“蘇禦史,聖上在裡邊,我去通報一聲。您稍等。”
蘇明惶然,看來宋友來所說之事,十之八九是穩了。
以往之時,這些人臉上總是掛著當差人的疲憊和冷漠。
哪有人會願意對一個八品的芝麻小官曲意逢迎、阿諛奉承呢?
殿門兩側,守著兩位麵無表情的親衛,視線平視望向
不出片刻,曹公公依舊是那皺成朵花的鬆垮老臉,“您跟我來。”
殿內,入目的博古架上一座蓮花形銀香爐中飄出一縷向上緩緩流動的青煙,無風自動,七扭八彎後融入空氣,看似消散卻總有一道清冷木香彌漫。
藤黃人影正伏在案上忙碌,聞聲抬起垂腳璞頭,朗聲笑道,“蘇禦史來了。”
放下手中折子,離開雲紋足披帛紅漆椅,語氣熟稔仿佛老友相見。
“你來給孤說說,外麵又發生了何有意思之事?”
蘇明聞著殿內的龍涎香,腿下十分利索,忙不迭伏地行跪禮。
“參見聖上!”
見他如此,聖上不顧藤黃大袖落地也執意拉他起身,嘴上念叨著,“免禮。”
“聖上,這一年XX地的巡察記錄在這,您一看便知。”
可聖上顯然無心此事,接過記錄便隨手擺在案上,垂眼看向蘇禦史,仿佛話家常般,
“蘇明,你中狀元那年是幾歲?時間太久了,孤隻記得當時在洛城殿吧。你是我欽點的狀元郎,也是咱們大晟最年輕的狀元郎。”
“回聖上,那是於永春二年,臣正值弱冠。”
“永春二年。”聖上口中喃喃,似是陷入回憶。
永春二年,仁德帝登基第二年,首次親持殿試。滿腹才情的小郎君被已經而立之年的聖上戴上簪花,也算是他的伯樂了。
蘇明記得最深的是那一年洛城殿的桃花開得正旺,殿內被二月淩冽寒風吹進一地粉白。他隻著單衣忍者瑟瑟發抖的身子,挺立於冷香之中,立下重誓,此生苟利國家,不求富貴。
直到現在一聞到二月桃花,也能瞬間回憶起那一年的冰冷徹骨和蔓延四肢百骸的喜悅。
“已經十五年了。”
“你當這小小的巡按禦史也十五年了,蘇明,你可有怨懟?”
“臣不敢。”
“看你整日舟車勞頓,四處奔波,孤也於心不忍。齊中丞已經向我提出退隱,我已經應了。現如今禦史中丞暫缺。朕希望你能頂上。”
“謝聖上!”
聖人見他應得乾脆,心下也落下一塊大石。
如今左右丞相雖相互掣肘,可他們背後都是各個世家大族,他需要一個沒有背景,隻服從於自己的人。
蘇明可謂上上之選。
此事一了,他也有閒情逸致聽聽蘇明此番出行的趣事。
“說說吧,發生了哪些趣事?”
“臣在回長安的路上的裡支山遇到了山匪。”
“距離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