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她腳快兩步,人已經進了這本就形同虛設的大門了。蘇達將整個身子立在方嬸麵前,以微薄之軀抵“洪荒之力”。還特地伸著脖子去擋她四處張望的視線。
方嬸見蘇達總是有意無意的阻攔,眉頭一縱,“我既然來找你們家,”鳳眼一瞟,沒好氣道,“肯定是有事。”
肯定二字極其用力,一雙淩厲的鳳眼還緊盯著蘇達,仿若是把她放在嘴裡嘎嘣嚼爛了。
蘇達咬牙切齒,但仍舊掛笑,“是是是,您又有什麼事?”
這方嬸是蘇家鄰居就住隔壁,都說遠親不如近鄰,這方家倒是實打實得讓人見識到了什麼叫做惡鄰。
方家統共就兩口人,是一對小夫妻。可這方嬸有事沒事就來她家轉悠,來就來了,都是鄰裡鄰居的。不過一刻,她那郎君就後腳跟來,這本也沒什麼。
但每次來定會挑起事端,最後將蘇父劈頭蓋臉地罵個痛快才肯罷休。
她就不明白了,她們蘇家難不成是這兩口子愛情的調劑品?
方嬸頭上插著的白銀流蘇簪一陣搖晃,目光就略過蘇達往正廳去,似是要把小廳的紗窗盯出個窟窿出來才罷休,
“蘇禦史在嗎?”
“不在。”
“何時回來?”
蘇達一聽氣兒就不順,還不能發作。
“您有事可以跟我說,也是一樣的。”
“大人的事,你個小女娘打聽什麼?”
方嬸抬手攏攏包髻,渾然不把蘇達放在眼裡,也不知忽然想到何事,竟然突然變了口吻,視線終於又落回蘇達身上,興奮地從頭打量到尾,興致勃勃地揶揄道。
“蘇小娘子也不小了,方嬸幫你物色物色。就說那隔壁坊,有個書生麵皮不錯……”
蘇達眼瞅著唾沫星子往她臉上噴,瞳孔不可置信地放大一瞬,仿佛周身靜下來、都慢下來了,身子竭力後仰,試圖躲過這頓口水攻擊。
最有效的當然是直截了當的拒絕。
“不用麻煩您了,方嬸。”腳下不著痕跡後退兩步,隔著半堵不過膝蓋的戰損牆壁,又忍不住埋怨提議拆門牆的阿耶。如今連個方嬸都攔不住。
“我還是進去等吧。”
方嬸說著就抬起前腳往裡邁,還不如門檻高的半堵牆當真攔了個寂寞。
眼看這麻步鞋麵就要落入蘇家院內。
一聲救星般的怒吼襲來,仿佛要震破耳膜,“慢著!我說一大早怎麼這麼吵鬨,原來是方嬸啊。”
牛嬸踩著半塊碎磚無視方嬸,先一步站在了她即將要落腳的地方。
懸空的大腳頓了半瞬,眼看就要身形不穩,才把腳收回。剜了一眼對麵那巧笑嫣兮的寡婦,憤憤地跺兩下腳。
“你、你個寡婦天天關注人家門前事乾什麼?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動的什麼心思。”
牛嬸毫不在意,若無其事的挑眉,嘴上卻一點兒不饒人,“我有什麼心思?你家男人呢?你一個有男人的天天往蘇禦史家跑什麼?”
兩人劍拔弩張,你一言她一語,針鋒相對,就差指著鼻子罵了。
“想男人了就直說,我給你介紹介紹,不丟人。”
“還是先給自己介紹吧,我看你一個男人不夠用。”
“蘭娘!”
蘭娘是方嬸的閨名。
果不其然,說曹操曹操就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