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朗話裡話外將陸嘉卉脫離開陸家, 頓時眉頭緊皺, 這妹妹剛認了自己,看妹夫的意思也是認的,卻不願在他家是怎麼會試。
“我是陸家人,我妹妹怎麼就不是陸家人了。”
一時間陸不易和魚朗都瞧向陸嘉卉。
陸嘉卉瞪了魚朗一眼,對陸不易道:“按說當日繼母將我賣與趙家,那麼就算與陸家沒什麼關係了, 但你是我兄長,不認彆人也不可能不認你的。”你之外的其他人就算了吧。
陸不易想到這個心下黯然, 若是他能早回來兩年或許嘉卉就不會被賣了。
那邊李侍衛早就出去辦事了,但魚朗呆在這屋裡也呆不住, 索性天不熱了, 外麵還好些, 便抱著好奇的小山子去了院子裡。
屋裡陳氏更是極儘可能的對著陸不易說著好話。
陸不易不動聲色讓人敲不出到底心裡是什麼主意。陳氏見陸不易不吭聲便將目光落在陸嘉卉身上,歎了口氣道:“嘉卉你彆怪娘狠心, 實在是沒辦法,家裡又窮,在村裡那些後生娘瞧著沒一個能配的上你的,雖說當初趙家是找衝喜新娘, 但家境殷實, 娘想著你嫁過去隻要安守本分也能過好日子。現在既然已經離了趙家了,你也彆怪娘了行嗎?”
“我娘早就死了。”陸嘉卉冷笑, “照你這麼說我還得感激你將我賣給趙家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趙家齊死了, 我又改嫁了,現在又回來了,怎麼,你是怕我找你要我爹給我留的銀子?”
根據原主的記憶她爹臨死前是給她留了二十兩銀子的,但陳氏卻以替她保管為由給收了去,原主性子綿軟就著了陳氏的道了。
果然陳氏臉色一遍,還未等她辯解,在一旁憋了許久的張興美忍不住道:“你現在都這麼有錢了,還在乎那點銀子啊。你這回來又是丫頭又是護院的都沒想著給我們這些親人點,還好意思來找我們要。也太小氣了吧。”
陸嘉卉抬頭看了她一眼,不由失笑,“這得多大的臉呢,還想我給你們一些?”
張興美臉紅了紅,辯駁道:“若不是我娘,你現在說不定還在家裡呆著呢,哪能嫁這麼好的男人過上有丫頭使喚有護衛跟隨的日子。你難道不該感恩嗎?”
“嗤,”陸嘉卉像是聽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忍不住笑起來,她掖了掖沒有淚水的眼角,笑眯眯湊近張興美,“怎麼,嫉妒我找了個好夫婿了?”
張興美往後退了退,臉更紅了,她眼睛餘光瞟見院子裡魚朗正逗著孩子笑,臉上柔和,俊朗的臉更加不凡,她的心跳快了幾分扭頭對上陸嘉卉似笑非笑的臉有些惱怒,“我嫉妒你什麼了。”
“彆不承認啊。”陸嘉卉見陳氏在一旁焦急的給張興美打眼色,偏生張興美不知是沒看見還是怎麼的,兀自道,“有什麼好承認的,我不稀罕。”
“嗯,是不用稀罕,你當初想嫁村裡張後生呢,怎麼還沒成親?”
張興美臉色漲紅,那張後生她當初的確看上不假,但那張後生卻上門提的陸嘉卉,就是陸嘉卉嫁人後他又道兩人同姓張不能通婚。
陸嘉卉瞧著她的臉色高興,繼續道,“哎呦,我忘了,還有鎮上地主家的李公子呢,還沒來提親?妹妹今年也十七了吧,再不成親可就嘖嘖,女人啊,美貌的時候就那麼幾年,今年若是還嫁不出去難不成你要去給人家做小老婆?”
“你混蛋,閉嘴。”張興美氣的直叫,陳氏現在想開了,知道陸不易現在身價不菲,陸嘉卉也嫁的好,她還指望著能從這兄妹倆手裡摳點銀子呢,當即去阻攔張興美,張興美氣急敗壞的推開陳氏,衝陸嘉卉嚷嚷,“你得意什麼呀,不守婦道的賤人!你有什麼好的,早晚有你遭罪的時候。”
張興美自認貌美如花,比陸嘉卉好看的多了,都是那些男人瞎了眼,一個兩個的看上陸嘉卉。
陸嘉卉也不惱,點點頭,對陸不易道,“瞧見了吧,我之前過的日子可比這慘多了,讓人非打既罵,要不是命好,碰見我家夫君,現在恐怕早死了。我認您這兄長,讓我和這種人一桌吃飯,我寧願餓死。”說完陸嘉卉非常硬氣的出了門找小山子玩去了。
屋裡隻剩下陸不易,陳氏戰戰兢兢的生怕這兄妹倆秋後算賬,陸不易道:“哼,鳩占鵲巢啊這是。”說完也走了。
陳氏不敢挽留待人走了,一巴掌拍在張興美身上,“你這死孩子,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與陸嘉卉那死丫頭犟嘴,想害死咱們娘幾個啊,沒瞧見人家又是丫鬟又是護院的。惹毛了咱們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還有,你瞧人家有的是銀子,咱們說幾句好話讓她原諒咱們,還能不接濟咱們幾個?”
“可陸嘉卉實在太可惡了。”張興美也緩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剛剛衝動了,“那娘,現在怎麼辦,陸嘉卉會不會記恨上我了。我瞧著她身上衣裳好看的緊。”她頓了頓又道,“娘,陸嘉卉的夫君長的真好看,您可得給我也找個這樣好看這樣有錢的夫君。”
陳氏一怔,這陸嘉卉也是走了狗屎運了,都賣給趙家做衝喜新娘子了居然又換了人,也不知現在這個姓魚的什麼來頭,看上去也很有錢,關鍵長的也不賴。若是她的閨女嫁給了這樣的人該多好。陸嘉卉她不敢指望,最多給她漏個一星半點,若是自己閨女嫁給這樣的人,她就是丈母娘,還不得跟著吃香的喝辣的的呀。
“娘,您說我好生打扮打扮,那個姓由的會不會看上我?”陳氏正想著忽聽張興美如此說道。
陳氏瞅了她一眼想都不想:“不可能。”
雖然孩子是自家的好,但她也不能否認陸嘉卉那死丫頭長的的確貌美,不然當初也不會把兒子的魂兒都勾了去,不肯做地主的上門女婿。而她的閨女她更是清楚,隨了她死去的死鬼男人,長的還算清秀,卻跟貌美搭不上邊。這幾年閨女挑挑撿撿,眼高於頂她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這時候湊上去就是自討苦吃了。
張興美見陳氏不說話,有些生氣,“娘,您也覺得我比不上陸嘉卉?”
陳氏否認:“那不能,我閨女那是最好看的。”
“哼,本來就是。”張興美心裡美滋滋的,她嬌羞的攪著頭發,低聲道,“娘,那姓魚的長的好看,而且看上去還很有錢,若是他不肯放棄陸嘉卉,你說我若是資源做小,他肯定能應吧?”
陳氏被她這話嚇一跳,她瞥了眼外麵,見人都走了,這才鬆開張興美,聲音也大了許多,“你瘋了!”
張興美眼神閃爍,麵帶嬌羞,顯然一副情根深種的樣子:“他就是被陸嘉卉那賤人迷惑了,我若是做了小定能得他的歡心,然後將陸嘉卉休棄,到那時候我就是大婦,娘就是他的丈母娘,咱們娘倆的好日子就來了。”
“我看這事兒行。”
門簾子一掀,張興財歪歪斜斜的出來了,他笑嘻嘻的對張興美道,“興美這主意不賴。到那時候我就是大舅子。”想到陸嘉卉他又心神蕩漾道,“嘿嘿,到時候我就將被休棄的陸嘉卉藏家裡去,每日都能快活,還有銀子花。”
“哼,沒出息。”張興美瞧不上她哥一心隻想著玩弄陸嘉卉,頗為不滿。
陳氏聽著兄妹倆你一言我一語的心裡又猶豫,也許那樣的人物見慣了美人喜歡清粥小菜呢?
“娘,您將當初給我裁的衣裳找出來,我找個機會去找姓魚的。”張興美興致高漲,恨不得馬上穿著打扮一番去勾引魚朗。
“要不試試?”陳氏動搖了。
張興美眼睛一亮,“必須試試,說不定就成了呢?”像她這樣的美貌,就該找個那樣模樣的男人。
娘三個忘了他們以前如何對待的陸嘉卉,也忘了新回來的陸不易對他們如何不滿,更忘了他們剛剛如何得罪了那兄妹倆,興衝衝的湊在一塊密謀如何勾引一個男人。
在這方麵,不乾正事兒的張興財頗有主意,給張興美說了好些。
而另一邊李侍衛帶人才村長處租宅子,村長見來人這麼大陣仗哪敢要銀子,趕忙帶到一處宅子裡。李侍衛帶人迅速的收拾一番又去村裡人家買了些米麵和菜回來,張滿堂拿出十二分的本事,整治了一桌子酒菜。
陸嘉卉出了門便被魚朗拉著走了,陸不易頗為不快的跟著去了。等坐定,陸不易道:“之前看你們是要趕路?”
陸嘉卉瞧了魚朗一眼,覺得現在還未到京為了避免麻煩便道:“夫君乃京城人士,我們此番是進京的。”
“哦。”陸不易有些失落,剛認了妹妹卻又得知對方要離開此地,心裡莫名的有些難受。
魚朗瞧著陸嘉卉突然間蹦出來又認了的兄長有些無趣,他道:“舅兄之前的生意是在那邊做的?”
“廣州。”陸不易歎息一聲,廣州離京城那可真是十萬八千裡,來回一趟怎麼也得好幾個月了。
魚朗一笑,“我在京中有些人脈,舅兄還不將生意做到京城去。廣州雖繁華,但終究太遠,京城達官顯貴多,購買能力可是廣州比不上的。”
陸不易瞧了他一眼,默不作聲暗中思量,他最初去廣州是因為他被關起來的礦山與廣州鄰省,而且那邊是通商口岸,貿易繁華,機會也多。但現在魚朗提議他去京城。
魚朗
魚姓可是國姓啊。
這魚朗究竟是什麼身份?就憑這姓氏估計就是皇族中人。他暗中瞥了陸嘉卉一眼,見她正專心的弄菜喂孩子,心中皺眉,就是不知道自己這妹妹知不知曉魚朗的身份了。
嘉卉出身農戶,又嫁過人,到了京城那等吃人的地界又該如何立腳,更何況皇族中人關係複雜,府中哪個婆婆小叔小姑一大堆,說不得人家家中看不上嘉卉要為魚朗納妾,到時候她又拿什麼抗衡,要錢沒錢,要人沒人,他若不在她身邊,那嘉卉可就真的孤立無援了。
可廣州的生意已經成熟,輕易放棄他又不甘心。
陸不易心裡糾結,一時難以回答,魚朗瞧在眼中笑著與他斟酒,“舅兄可以考慮考慮再回答。”
中午才剛認識,下午才確定身份,多年未見的兄妹若是為了一方舍棄之前打下的基礎去一個未知的地方,換做旁人也該考慮考慮。
陸不易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算是默認了好生考慮之事。
就聽魚朗又道:“我等急著回京,在這邊最多待兩日就該上路。”
“好,我考慮一番。”陸不易應道。
陸嘉卉卻不像魚朗這樣想,雖然她現在是陸不易的妹妹,但讓陸不易因為她跑到京城去,她還真的很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