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辦公室隻剩下他們二人。
那天在水影家,也是他們兩個人,可是水影卻覺得氣氛已經完全不同了,那次是溫馨甜蜜,這次卻帶著點尷尬詭異。才短短幾天,怎麼變化能這麼大?她倒想傑克還留在這裡,不會讓氣氛如此凝固。
她定了定心神,認真道:“炎曜,小李罪不至死,我打聽過了,他並不是故意要打死江四的,況且他也是擔心老常的案子,求你再考慮一下吧。”
炎曜抬頭,“所以你來這裡的目的,是為了旁人……”
“旁人,你什麼意思?”
在炎曜的心中,小李怎麼會是旁人?
“為了他,你……來求我?”
他還以為她會向他解釋那天的場景,哪怕就說一兩句話,他都會相信。
“其他事情都可以先放在一邊,但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小李是我的朋友,也是你的下屬,你怎麼忍心看到他就這樣命喪黃泉?江四在上海灘橫行霸道這麼多年,無非就是仗著自己是付瑞恒的人,明裡暗裡害了多少性命?那些窮苦百姓敢怒不敢言,隻能眼睜睜地被他欺負……”
難道我會任由小李去死而無動於衷嗎……可是這句話,炎曜到底沒有說出口。
他突然冷笑了一聲,“原來,你竟從來沒有相信過我。”
“什麼?”
炎曜的心像被冰封住,說出的話也透著寒涼。
他說:“卿不知我,我亦不知卿。”
水影隻覺得寒意從腳底蔓延開來,她總覺得,他們就算不能當戀人,也是知己,是互相懂得的人,可是今日炎曜的話卻似乎讓她看清了,原來在他心中,她並不了解他,既然不了解,又何談知己?
是她想多了,都是她自作多情。
水影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炎曜握緊了拳頭,卻還是從抽屜裡拿出紙巾,遞給她。
水影卻沒有接過,抓住他的袖子,道:“小李是我們的戰友,你當真這麼鐵石心腸嗎?”
以往她抓住他的袖子,都帶著柔軟的意味,輕盈,甚至有那麼點不經人事的笨拙,可是這次,卻能見到袖子上的褶皺,水影白皙的手背上隱約泛起青筋,她在質問他,為什麼鐵石心腸。
見炎曜沒說話,水影歎了口氣,從荷包裡掏出一個平安福,上麵用金線繡著一個彌勒佛,“這是從小跟著我的一個平安福,請把它轉送給小李,我想讓他知道,作為他的朋友,我希望他平安躲過此劫。”
炎曜沒有接,水影隻是將它放在他的書桌上。
不由自主地退後了幾步,“我最後再問你一次,小李的命,你是救還是不救?”
炎曜唇線緊抿,深邃的眸子暗了暗,最終沒有說話。
“如果你是這樣決定的話,那麼我們以後,就不必再見了。”
語畢,她很乾脆地轉身,推開門,消失在了他的視線內。
炎曜愣了幾秒,陡然站起身來,連椅子都因為力道太大而倒在了地上。
他鬼使神差地出門,走廊上卻早已經空無一人。炎曜不敢相信,她就這樣走了?永遠地消失在他的世界?
突然有些後悔,沒想到他也有被嫉妒衝昏頭腦的一天,原來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理智。
他妒忌她與付瑞恒的親昵——即使猜到她隻是逢場作戲。
他更妒忌她對李為樂的關心——即使覺得他們隻是朋友。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