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淑朝玄關走了兩步,沉著臉看她,“去你房間說,彆打擾你爸你弟睡覺。”
林嘉暮點頭跟上郭淑的步伐,厚重的木門一關,更顯房間狹隘,郭淑坐在床上乜她。
“手機拿出來。”
林嘉暮猶豫了兩秒,拿出手機放到她伸著的手裡。
房間未開燈,窗外路燈遙遙散進來一點光影,郭淑的臉被手機屏幕上冷調的光照得冰冷。
林嘉暮垂著頭,小聲解釋:“媽媽,我真的是跟朋友出去了,女孩,不小心忘記時間了。”
郭淑沒說話,從鼻腔迸出一聲冷哼,翻動手機的動作沒停。
通話記錄、聊天記錄、消費記錄、依次翻看沒查出刻意痕跡,郭淑才拿起手機隔空點她。
警告如約而至,“這是最後一次,記住之前跟你說過的話——
“你要是敢跟男生在外麵鬼混,學就不用上了。”
林嘉暮立刻道:“我知道。”
郭淑沒再說話起身開門,聞到她身上夜市的煙火氣,皺眉說:“身上臭死了,趕緊去洗澡。”
話音一轉,補充道:“聲音小點。”
溫熱的水兜頭澆下,被風吹了一路的臉頰被熱氣一烘,熱得發燙。
初二一個看似平常的晚上,林嘉暮放學下樓梯時被擠崴了腳,騎電動車的同班男生執意要送她回家,公交晚點沒來,她道謝應下。
到樓下時,男生扶她從後座下來,被站在單元門前和鄰居閒聊的郭淑撞了個正著。
窸窣的八卦戛然而止。
郭淑黑著臉扯著她上了樓,淩厲的巴掌最先落在臉上,隨後像雨點般落在身上,郭淑邊打邊哭。
她年輕時看錯了人,未婚先孕,生下她這個累贅,落得為人恥笑的田地,用郭淑的話來說自己就是她的報應,是時刻提醒她犯錯的罪證。
林嘉暮的眼淚悶在棉被,甕聲甕氣求饒,保證以後不再和男生來往。
林嘉暮將身上的水汽擦乾,按滅浴室頂燈,摸黑回了臥室,頂著一頭潮濕躺進了小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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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期中考試一起強勢來襲的是傷風感冒。
林嘉暮顧不上時不時傳來鈍痛的腦殼,上課強打起精神,下課還要勉力複習。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向來散漫的祁朝也開始複習,雖然他整個人還是吊兒郎當,卻是真真實實在翻書。
林嘉暮心裡感到一絲絲慰藉。
孺子可教,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在祁朝在草稿紙上瀟灑地列公式時,林嘉暮抽空朝他投去眼神,欣慰之情呼之欲出。
祁朝的筆尖一頓,側過身來,“滿意你看到的嗎?林老師——”
男生故意拖長聲調,懶散的嗓音裡帶著難以察覺的嘲諷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