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暮沒說話,平靜地看著林卓,既然在樓下守株待兔,林卓一定有話要說,果然,他把手機放回口袋後,揚起臉突然叫了她一句,“姐,你的壓歲錢是不是都留著呢?”
這是林卓第一次主動叫她姐,林嘉暮看著他那張看似天真的臉隻覺得惡心。
眉頭輕輕擰了一下,她錯身從林卓身邊走過,“我沒有錢。”
看著她上樓的背影和漠然的態度,林卓的臉色陰沉下來,聲音放大威脅道:“你這是想讓爸媽看到這張照片嗎?”
林嘉暮上樓的腳步停頓,她回過頭定定看著林卓:“你儘管去說好了,我沒做錯什麼事。”
“你忘了爸媽叫你離祁少爺遠點了是吧,你就不怕媽媽打死你。”
放在以前林嘉暮是怕的,怕郭淑陰冷的眼神,怕林偉中嘲諷的冷哼,害怕在空氣中帶起風聲又抽在脊背的樹枝,那些回憶像陰暗無光的暗室,本能地令人畏懼,但她今天曬到了陽光,漂浮在了熱帶的海洋,像株向陽生長的植物,一旦掙脫桎梏就不會再畏懼試圖將自己掩蓋的泥土。
“隨便。”林嘉暮撂下話就繼續上樓,到了那扇鐵灰色的鋁合金門前時她本能覺得壓抑,門內闃靜無聲,連空氣中的浮沉都靜止,仿佛暴風雨來臨前的片刻平靜。
鑰匙已經插入鎖孔,身後傳來咚咚咚地上樓聲,林卓一路小跑跟了上來,林嘉暮回頭看到他臉上得逞的笑,一瞬間都明白了。
在威脅她之前,林卓已經提前告訴了父母。
心裡意外得坦然,“哢噠”林嘉暮擰開了房門,厚重的大門開出一人寬的縫隙,一個拖鞋擦著她的耳邊飛出去,咚地敲在了隔壁家的房門。
林卓哼笑著從地上撿起了那隻拖鞋,跟著林嘉暮進了門。
房間裡沒有開窗戶,空氣仿佛是固體,林嘉暮沒有理會坐在沙發上橫眉冷眼的兩個人,徑直朝自己的臥室走去,卻被猛然站起身的郭淑拽著頭發扔進了沙發裡。
“你跑哪去?下午我跟你爸像個傻子一樣等了你多久?!”
郭淑氣急,一手按著林嘉暮的脊背,一手拿著另一隻拖鞋狠狠地抽在了她的背上。
一下,又一下,泄憤一般,郭淑想著這些年受的冷嘲熱諷,她都過得這麼難了,怎麼這個拖油瓶就不能體諒她一下了,拖鞋又倏地舉起,卻抽在了沙發上。
林嘉暮掙脫開按著自己的那隻手,試圖從沙發上站起,一直在一旁冷隔岸觀火的林偉中卻添了一隻手將林嘉暮的肩膀摜了下去。
郭淑扔掉手中的拖鞋,從沙發背上拿起床刷,竹質的柄狠狠敲在掙紮的女兒的手臂,口中嚷嚷著叫罵,“你還要不要臉,跟人大庭廣眾下摟摟抱抱,一點羞恥心都不要。”
“我看你這個女兒享受得很。”林偉中接話。
林嘉暮被兩人牽製著,抬起眼看著居高臨下的林偉中,她不說話,直瞪著一雙雪亮的眸子,在昏暗的客廳劍光一樣盯緊他。
林偉中無端覺得發怵,這麼多年他早已習慣繼女悶不吭聲受氣的形象,此刻見她凶狠的眼神以為見了鬼,但轉念一想就想明白了。
他按著林嘉暮的手臂加重了力道,對著郭淑諱莫如深地說:“我說她今天怎麼這麼橫,是覺得傍上祁家了,看不上咱們了。”
林偉中眼中閃著怪異的光,看著郭淑說:“你跟她說!豪門是這麼好進的嗎?你真以祁朝那種家庭能接受你這種人啊?!”
“那種人?”
林嘉暮突然出聲,麵容冷靜一瞬不瞬地盯著林偉中。
林偉中氣笑,恨她還有力氣反抗,又被她的目光看著發寒,空著的那隻手顫抖著拿起靠枕摔在了林嘉暮的臉上。
徹底看不到那雙眼睛之後,林偉中才說:“跟你媽年輕時候一樣不檢點的人。”
郭淑聽到後咬緊牙關等瞪著林偉中,後者無動於衷,她終於控製不住地哭了起來,邊哭邊用手中的床掃泄憤般抽在林嘉暮消瘦的脊背,隻是力氣小了很多,最終床掃從發抖的手中脫落,郭淑哭著撲在女兒的身上。
“你以為他真想跟你在一起啊,有錢人家的少爺,對你也就是玩玩,你怎麼能當真呢?”
“你媽我這樣的日子好過嗎?你想過嗎?!”
林嘉暮眼眶乾澀,悶在陳舊的沙發裡,連呼吸都不順暢,她頭腦發昏身體卻突然有了力氣,她用力掙脫郭淑和林偉中的桎梏,將亂糟糟的頭發彆在腦後,跌跌撞撞地跑回了房間,然後上了鎖。
林嘉暮被關在房間。
除了吃飯洗澡,郭淑都把著房門,放言讓她把祁朝一切聯係方式刪除,發誓以後不再聯係才能出門。
班級群裡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