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付塵淼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這姑娘常來買書,人也很機靈,關鍵是她居然看懂了你這畫裡的意境。看來大師上次說的‘緣聚緣散皆在一念間’還真有點道理,你要不要……”
他剛看向談煜,就被後者薄涼的眼神擋了回去。
付塵淼立刻舉手投降,不敢裝糊塗了,“好好好,不開玩笑了。我去查了,那個女孩是十五歲才跟父母到了江鎮,跟你說的時間對不上。”
談煜靜靜地聽著,手指摩挲著佛珠,緩緩閉上眼。
周遭的光線淡下,他身形的一半沒入陰涼。
良久,談煜捏緊了佛珠,說了句,“知道了。”
他的語氣和平時無異,可付塵淼聽出來了其中的失望。
朋友多年,他了解其中原委,也知道好友的不易,乾脆拉了把椅子坐下,收斂了玩笑語氣,試著開口道:“都這麼多年了,要不算了吧。前幾天我還收到阿姨的消息,問你要不要回去過年……”
“月底我要去江鎮,有個新項目。”
這種項目一旦開工,那就得消耗大半年的時間。
付塵淼算是聽出來了,這位爺就沒打算回家。
談煜說完,起身繞過付塵淼,徑直下樓。
響起的風鈴聲和推拉門的摩擦聲混在一起,比之前幾次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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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Q大。
薑暖早早收拾好自己,跟攝影師同事一起到了Q大商學院。
這次采訪的是一位年輕的老師,薑暖一見麵就發現采訪對象有些眼熟,恍然記起來,這是那日替談煜解圍的男老師。
好歹不是完全陌生的人,薑暖緩解了些緊張情緒。
她出來做訪談的次數不多,但是勝在前期工作做得紮實,應變能力強,加上許老師本人性格隨和,采訪裡沒出什麼岔子。
一番交流下來,許老師還讚許有加,看她年紀輕輕,以為是剛畢業,問她在哪裡讀的書。
薑暖寫字的筆尖微微停滯,抬頭說道:“我高考失利,就在F大讀的文學專業。”
“F大?”一貫平和的許老師略有驚訝,“這可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學,你失利都考到這裡,那沒失利是不是能上Q大?”
薑暖扯了下唇,“可能吧,沒有經曆過的事,我也說不準。”
她收回淺淡的笑容,換了個話題,“許老師,我不是經濟專業出身,但是和您交談過後,覺得經濟學是門很有意思的學科,這篇稿子我會全力以赴,到時候還得請您過目指點。”
許老師忙說她太客氣了。
一旁,攝影師見采訪結束,說需要補拍幾張生活照。薑暖見Q大景色極美,提議在校內取景,比起在棚裡拍的,這樣更有親和力。
兩人去拍照時,薑暖留在了會議室裡整理采訪筆記。
寫了一會兒,她的筆慢慢停下,視線落在窗外,眼神放空。
腦海裡,夜色、爭吵、帶著字跡的碎紙全部攪在一起,用儘全部力氣敲擊著記憶的圍欄。
是啊,如果自己高考沒有失利,估計能跟舒楓做本科同學吧。
但是這世界上最不缺的、最無法改變的就是如果。
薑暖低頭,看著紙張上密密麻麻的字,扯了扯唇角,“還好有你們陪著,不然這日子真是過不下去了。”
她用手拍拍臉,讓自己振作精神,把整理好的稿子拍照回傳給喻冰。
按照流程,采訪已經結束了。
誰知喻冰回了消息,在采訪稿上圈了幾個地方,讓薑暖補充著問一問,說這些地方會是亮點。
她一愣,立刻看了眼時間,發現距離談煜的課開始隻有不到十分鐘了。
拍照還沒結束,加上喻冰點的問題,一套問下來,怕是上午都結束了,更彆提去上談煜的課。
她默默給組長回了句“收到”,原本雀躍的心情一落千丈。
果然,等許老師和攝影師回來,薑暖又補問了幾個問題,早就過了下課時間。
薑暖做好工作交接,借口有事,跟同事分頭行動,又抱著僥幸的心理去看了眼階梯教室。
裡麵隻剩下幾個在自習的學生。
看來談煜已經走了。
懊悔感爬上心頭,卻又隻能認栽,薑暖鬱悶地給舒楓發消息,請閨蜜收留自己,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