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字尾音剛落下。
“阿嚏——”
夙星鼻頭一癢,肩膀猛得一哆嗦,重重的打了個噴嚏。
會診室中的空調被他開到了最低溫度,就這麼對著空調口吹了將近四十分鐘——
除了發熱期之外,不怎麼生病的夙星,感冒了。
“阿嚏——!”
床上,夙星裹了一層又一層厚重的棉被,額頭上貼著退熱貼,嘴裡含著體溫計,噴嚏打個不停。
四肢無力,身體變得虛弱無比,現在的夙星,甚至連能力都無法使用,渾身上下都泛著被冰塊浸過似的涼氣。
路修寒在夙星身邊,一遍遍為他替換熱毛巾。
隻是他的手不老實。
頂著臉上紅通通一片的掌印,總是會時不時捏一下夙星的臉,碰一下他的翅膀,又把他抱在懷裡,洋娃娃似的用酒精替他擦拭手臂和腳丫子。
“你彆以為我現在病著,你就能拿捏我。”夙星的嗓音因為生病變得有些乾啞,奶聲奶氣的發狠。
“好,不拿捏。”路修寒的語調十分寵溺,“寶貝真棒。”
夙星:“……”
在路修寒沉迷於照顧小夙星的時候,099的擔憂愈發深沉。
099:【宿主,能量波動越來越濃了。】
【不管他。】
路修寒的情緒沒有一絲波動,沒有任何事情比照顧夙星更加重要。
夙星發了幾次狠,發現路修寒總是一副“你多說幾句話來聽聽,簡直太可愛”了的表情,也懶得再搭理他,任路修寒替他擦好身子,照顧得妥妥當當的,最後小被子一裹,整個人都鑽進被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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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手中抱著兔子玩偶,一手拿著單桶望遠鏡,坐在高樓之上,雙腿懸空於邊沿,在瑟瑟晚風中晃蕩。
女孩的單筒望遠鏡正在觀察某棟樓二十八層的住戶。
或許那是一對父子?
她不知道,因為那個男人長得很帥,所以她才萌生出一絲觀察的興趣。
變.態?
惡魔的癖好怎麼能成為變.態。
她隻是合理欣賞罷了。
最近她的心情還算不錯,總算能和管家阿樹一塊,從那棟宅子裡走出來散散心。
隻是,他們要“散心”的目標,就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是誰。
但是這並不算什麼難事。
如果一隻惡魔想要和他們作對,阻止他們正在做的事情,那麼,隻要散發出惡意足夠濃厚的能量,就必然能引起對方的注意,吸引對方前來尋找自己。
但是,已經過去了好幾天,對方竟是沒有一絲動靜。
“阿樹,為什麼沒有人來找我們?”
女孩一邊問,一邊透過單筒望遠鏡看向二十八層的那戶人家。
那個長得極其可愛的小孩縮進被我中,軟被鼓起小小的一團。
那位顏值極高的男人十分溫柔的替他掖好被角,並將手輕輕搭在他的身上,以防他一不小心將軟被踢落。
“或許,他並不在意能量的濃度。”管家阿樹做出推測,“我們得做出點什麼。”
夜已經很深了,生病的小孩總是睡得很快。
單筒望遠鏡中,小孩已經睡著了,呼吸卻並不平穩。
——他在發燒,他覺得冷得不行,所以他會本能的去尋找能讓他覺得溫暖的事務。
女孩看見那團小小的鼓包一點點挪動,居然主動挪進了男人的懷裡,蹭了蹭男人的脖頸,讓自己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然後伸出肉乎乎的手臂摟住那位男人,以一個極其安心的姿勢再次睡著了。
晚風雖然冰冷,卻很輕,夜空乾淨,圓月當空。
小孩依偎著男人,他們的狗守在房間門外。
這真的是極其安靜美好的一幕。
——但美好的事物是用來破壞的。
女孩挑起嘴角,她露出了極其興奮的笑容,她站起身,兔子玩偶從她的懷裡滑落,直接墜落高樓,自由落體掉落的過程之中,黑色的、如同焦炭的黑灰自玩偶表麵生出。
極其微小的“哢嚓”一聲,玩偶四分五裂,化為細小黑灰,飄散在夜色之中。
“你的意思是……”夜風揚起女孩的發梢,露出額心被她的頭發所擋住的紋印,“我可以破壞這座城市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