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會惹人生氣,連忙翻身探頭去看。
卻見那人正愉快地攤著手背,對著虎口處的小草莓左右打量得樂嗬。
大概怕洗澡洗掉就看不見了,還美滋滋用手機懟著拍了好幾張。
目光因為對方不經意的抬頭對上。
梁夙年揚著嘴角衝他晃了晃手機,然後低頭打字。
枕邊的手機傳來振動,謝嘉然打開微信,是梁夙年給他發來了消息:
夙以往年:【是我睡覺那會兒畫的?】
謝嘉然在道不道歉之間糾結了一下,最後隻回複了一個【嗯】。
夙以往年:【怎麼不提醒我?】
謝嘉然咬住下唇,心道果然還是應該道歉的。
滿懷愧疚正要回複,對方接著又發來兩條消息:
夙以往年:【剛剛差點兒直接進去洗澡了,要還沒看見就給洗掉,那我得多虧。】
夙以往年:【畫得特好看,下次教教我?(* ̄︶ ̄*)】
愧疚被迅速收拾好打包扔在一邊。
謝嘉然看著話尾的顏文字,忍不住彎了下嘴角,弧度極淺:
X。:【好,下次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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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這個東西確認讓人頭疼。
正如孫晗所說,這個範圍太廣了,能畫的東西太多,可以選擇的表達形式也太多,反倒讓人拿不定注意。
為此,謝嘉然近一段都會獨自在畫室呆到很晚,起的稿子不下三十張,但不知怎麼總覺得缺了什麼。
沒能把最出彩的東西表達出來,他筆下的“青春”就少了最吸引人的燦爛的味道。
林杉看著也替他愁:“要不擱一段時間再說吧,讓大腦休息休息,等靈感來了再畫。”
說著想到什麼,鼻子又不忿地皺起:“你知道孫晗最近又悄悄在背後嚼你什麼舌根嗎?”
謝嘉然畫筆不停,隨口問:“什麼?”
林杉:“他說你江郎才儘了,連這個簡單的主題都畫不出來,這次比賽肯定會是他的手下敗將。嘿我就納悶了,他一個萬年老二,這一身蜜汁自信到底哪兒來的?”
謝嘉然頭也不抬:“不用管他。”
林杉:“我知道,我就是氣不過他嘴這麼碎。”
謝嘉然沾一點顏料,熟練調出自己想要的顏色:“比賽的事比賽場上說,作品沒畫出來說什麼都沒用。”
“嗯,有道理。”
林杉點點頭:“行,那他要在說什麼,我都當他放屁。比賽還沒開始呢就嘚瑟,我等著看他被打臉。”
下課鈴響,同學們陸續收拾東西離開。
林杉向謝嘉然發出的約飯邀請又一次慘遭拒絕,無奈背上包:“行吧,那我先走了,你彆留太晚,記得點外賣,彆又跟前幾天一樣餓著肚皮畫到深夜。”
“好。”
謝嘉然隨口應下,林杉說了什麼他也沒聽清。
指尖點著筆頭,腦袋裡認真盤算著主色調到底應該用油綠,還是亮橙。
梁夙年吃完晚飯溜達去七教混了兩節選修,下了課又一個人溜溜達達回去,在宿舍樓下和穿著件大爺背心就躥下來拿外賣的肖池碰個正著。
“喲,肖大爺。”他揚揚手跟他打招呼:“晚上好啊。您下樓遛彎來啦?”
對方一看見他,雙眼蹭地一亮。
——然後他就被肖池強迫性地架回宿舍看他貓兒子去了。
貓兒子大名叫肖國慶,小名叫饞饞,是個很漂亮的藍白英短吊臉貓,乖巧,可愛,柔軟,還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