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真是這樣,她現在是不是該給自己尋一塊風水較好的水井,準備準備上路了?
蘇嬪她們卻是另一個思路,猜測著,“會不會是陛下派他來,看看我們這些前朝罪奴是否安分?”
宋清盈覺得這講不通,“我們能有什麼不安分的,再說了,就算我們不安分,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在這戒備森嚴的皇宮裡,至於他那般防備?”
雖說她對霍致崢這個新皇帝不是很了解,原書裡對他的描述也是寥寥幾句,隻寫他是個驍勇好戰的皇帝,一心想收複失地,擴充疆域版圖,最後英年早逝,慘死在戰場上,諡號為“武”。
正因為他死的早,秦太後扶了個小孩子登基,才讓男主傅容景年紀輕輕就成了當朝首輔,把持朝堂。
就憑上次與霍致崢的“抱腿之緣”,宋清盈覺得霍致崢這個人胸有山河,並不是那種心思狹隘,處處防備的男人。
所以——太監總管這次過來,是來找對食的,是吧,是吧……?
認知到這個可能,宋清盈淚目:嗚嗚嗚她好命苦啊!
掖庭這邊鹹魚哭泣,紫宸宮那邊,福祿公公連打了兩個噴嚏。
小太監殷勤關心,“近日天氣忽冷忽熱,乾爹可千萬保重身體。”
“無妨,大概是掖庭那處太過陰寒。”福祿公公擦了下鼻子,將帕子揣回袖中,“咱家還得去向陛下複命。”
小太監好奇的問,“乾爹,都過去這麼久了,陛下怎的突然想起掖庭那位了?難道陛下他……”
福祿扭臉,幽幽的瞪了他一眼,“你小子活膩歪了,竟敢揣度聖意?”
小太監一陣驚慌,連忙告罪。
說話間,兩人已然走到紫宸宮台階下,福祿也不再搭理他,整理了下衣冠,便邁上層層台階,前去複命。
大殿空而曠,紫檀座掐絲琺琅獸耳爐燃著上好的龍涎香,青煙嫋嫋,香味沉穩而溫雅,凝神靜心。
紅木條案後,年輕的帝王正手執朱筆,全神貫注批奏折。
在皇帝身邊伺候月餘,福祿深知此時不能上前打擾,於是默默退至一旁等候。
約莫半個時辰,上座之人才放下筆,雙手捏著桌邊,高大的身軀往椅背倒去。
福祿一見,忙示意宮女端茶水上前,恭敬道,“陛下辛苦。”
霍致崢端過茶杯,輕吹了下水麵的茶沫,稍稍抬眼,瞟向下首的福祿,“回來了?”
福祿彎腰,如實稟告著掖庭的見聞,末了,總結道,“那宋清盈在掖庭安分守己,從不惹事,據管事嬤嬤說,她浣衣從未躲懶懈怠,態度也不錯,未曾聽過她抱怨。”
“這倒奇了。”
霍致崢語調慵懶,像是閒暇聽消遣般,濃眉挑起,“你親眼看到她洗衣了?”
福祿答道,“是,奴才親眼所見,她洗衣晾衣動作麻利,很是熟練。”
在他去掖庭看到那一幕之前時,他也難以想象宋國最嬌貴的小公主竟然能神色自若的坐在池邊浣衣,然而,等親眼見到了,他卻發現那畫麵沒有半點違和感,反而有種說不出的和諧。
彼時,金燦燦的陽光從窗欞灑進來,落在那亡國公主的嬌美側顏,宛若白玉散發著柔和的光,恬靜又美好。
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著杯壁,霍致崢斂眉,薄唇微抿。
宋清盈,那個不可一世、奢靡到吃一道菜要用六十頭羊的宋清盈,竟然能在掖庭那種苦寒之地堅持下來?
事出反常必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