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生命的儘頭,他並不想看到兄弟倪牆、互相殘殺,不想自己子嗣凋零,更不想含恨將這大周朝的江山拱手讓與他人。
所以,太子越是狠毒,反而越是能在他死後鎮得住朝綱,讓司徒氏的子子孫孫穩坐江山!
這就夠了。
他也能,死而瞑目了。
……
樹蔭下,齊太傅悠悠啜了口茶,含蓄道:“陛下如今病重,無暇顧及太多。東宮那位行事作風如此陰狠辛辣,不顧綱常倫理……早晚會吃大虧啊。”
齊瑛邊在旁給他打著扇子,邊抬眼看茂盛如蓋的梧桐綠葉,咧嘴一笑:“嘿嘿,司徒騫一向急功近利,哪裡有那麼好的耐心,還等到’早晚’……祖父您就瞧好吧,不出三日,他就會再次下手了。”
“嗯?”齊太傅微微眯眼,“難道他要故技重施?倒也不至於如此愚蠢吧。”
齊瑛搖搖頭,抬手吃掉太傅一顆棋子:“同一個計謀,當然不能接連使用,否則那該多無趣。”
見狀,齊太傅心裡頓時便有了數,也不再追問,轉而再三叮囑她務必要小心。
爺孫倆說說笑笑著,累了後便各自躺倒在竹椅上,瞧著空中的藍天白雲、紅牆綠瓦,愜意的昏昏欲睡了。
此時,東宮裡的血腥味兒卻十分濃鬱,連院子裡的桂花香都遮不住。
但宮人們不敢多說一個字,哪怕額上冷汗直流,也紛紛抖著手低頭做事。
內殿裡。
司徒騫正麵容陰鷙的坐在榻上,漫不經心地拿帕子擦去劍上的血跡。
他最近煩悶得很,直到剛才隨手殺了幾個“奸細”,這才感覺好了些。
自從東宮假走水以來,雖然父皇明麵上還是護他的,但背地裡卻冷眼待他,這讓他心裡多少有些不安。
那他隻好……殺人泄憤了。
哼,他原以為老皇帝會借著護犢子的架勢,幫他把李皇後和司徒坤這對母子給一起收拾了,好給他的登基之路清出一條康莊大道。
可誰知那李皇後,居然在事發第一時間就拉著司徒坤,一起跪在龍塌前哭著請罪了。
她抽噎著說,都是自己治宮不嚴,才害得他這個太子受了苦,理應被重罰,還假模假樣的自請脫掉鳳冠、移居冷宮,為太子和陛下念經祈福,狠狠折騰了一番。
可老皇帝如今纏綿病榻,正需要個知冷熱的人圍著他裡裡外外的伺候,又哪裡舍得罰她。
於是乎,他就不痛不癢的拉了個倒黴的嬪妃……想風淡雲輕的揭過這一茬了。
還對司徒坤明降實升,給他了個掌管糧草的實職做!
這麼一頓操作下來,他司徒騫這番折騰倒是給他人做了嫁衣,叫他如何能不憎恨!
“殿下,方才齊姑娘出府,去了永平伯爵府赴宴。”
內侍吳尚躬身走進來,如此小心稟奏道。
司徒騫手中動作一頓,永平伯爵府?
眼看著他臉色逐漸陰沉,吳尚趕忙把伯爵府的現狀說了個七七八八。
“他家大兒子是個京外的七品官員,二女兒年歲和齊姑娘相仿,所以近日來走動較多,小兒子則因年歲尚幼,還未參加過科考。”
聽到這裡,司徒騫的心情這才爽快了些。
他不是對這一年來,齊瑛每日裡都在奔走忙碌些什麼,一無所知。
他隻是不覺得對他有什麼威脅而已。
因為她不過是一介女子罷了,就算她再有能耐,也翻不了天。
而且自湖邊初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