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請問可以開一下車門和後備箱嗎?我有一個箱子需要放在後麵。”
濃密的睫毛隨著眼睛眨動如鴉羽般輕輕撲扇著,明晃晃彰顯著主人的疑惑:“不好意思,請問你是?”
春末的天氣已經有些燥熱了,男人顯然是剛到華清市錯估了這邊的天氣,敞開的外套裡還有一件針織背心,他的額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但和她說話時的語氣還是溫和如初,連吐字的節奏都沒變,不見有一絲急躁:“我是尾號5276的乘客,昨天晚上已經提前預約過了,麻煩您核對一下訂單信息。”
元知知了然,這是打了網約車結果搞錯了車。
但華清西站這荒郊野嶺的近年來車次被砍了大半,好半晌不見有幾個乘客出來,周遭更是隻有她一輛車停在這兒,認錯也無可厚非。
“你好,你聯係一下預約的司機看看是不是還沒來,我也是來接朋友的。”
男人這才恍然發覺自己認錯了車,他走到車頭看了看,車牌號除了代表城市的字母的確沒有一個是重合的。
車窗沒有搖上來,元知知眼睜睜看著回到副駕車窗前的男人白淨的麵皮上一點一點漫上薄紅,接著顏色加深一直蔓延到耳根子,玉一樣的耳垂變得像塊紅翡翠。
“實在不好意思,你們都是白色帕薩特,我沒注意看車牌就認錯了,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
“沒事。”元知知擺擺手,男人拖著行李箱站回了路邊,臉頰上的紅很快消散,但耳垂的顏色卻頑強的暴露著主人方才的窘迫。
她按亮手機卻發現距離陸昱說的到站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分鐘。
打開微信,早在五分鐘前他就已經發了消息告訴自己出站了,就站在路邊等她。
元知知四下張望一圈,除了零散幾個出站的旅客和站在自己車邊的那個男人,其他的半個人影都沒有了。
恰好在這時電話鈴響起,陸昱顯然也沒找到她在哪裡。
“喂?你在哪呢?這一條路我都走到頭了也沒見著你發的那車牌啊。”
“就在出站口隔了一條馬路的街邊,你應該出站就能看到我才對。”
“不對,出站口麵前就是一片巨大的廣場,馬路對麵也都被攔了,上麵是高架橋全是監控,對麵哪裡能停車?”
元知知再度搖下車窗看了周圍,連綠化帶都欠奉哪來的高架橋。
聽著電話裡陸昱人聲鼎沸、喇叭馬達各自轟鳴的背景音,元知知默然片刻。
周遭傳進車裡最大的聲音就是剛才認錯車的那男人並不高的通話聲。
重新舉起手機放在耳邊,她說道:“喂,陸哥,你看看清楚你的位置到底在哪裡?”
那邊短暫傳來嘈雜的喧鬨聲,然後重新被清晰的人聲掩蓋過去:“遭了元知知,我發現一個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