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小皇帝有點睡不著,他翻來覆去的動了動,最後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
伺候小皇帝起夜的內侍也醒了過來,趕緊恭敬的上前就要伺候小皇帝。
“陛下。”
小皇帝拿起屏風上的衣服穿上:“不用跟著我了,我去看看母後。”
內侍猶豫。
小皇帝也沒管他,就這麼去了嬌嬌的寢殿。
此時,寢殿中。
嬌嬌本來正在睡覺,突然有一隻冰涼的大手不斷在她臉上遊弋。嬌嬌被凍的一個激靈,就這麼被冷醒了。
睡的好好的被人弄醒,嬌嬌很生氣,她還沒徹底清醒,睡眼朦朧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你做什麼?我好累啊!”
“我好想你。”來人不是彆人,正是禁衛軍首領顧元君。
顧元君上前將嬌嬌抱進懷中,冰涼的大手直接伸進了嬌嬌的被子中:“我這次出去的時間有點長,你想我了沒?”
“沒有。”嬌嬌垂著小腦袋打瞌睡,沒好氣道。
顧元君無奈,他恨恨的用臉頰蹭了蹭嬌嬌的小臉蛋:“真是個小混蛋,竟然一點都不想我嗎?”
“我正在睡覺好不好!”嬌嬌被他徹底蹭清醒了,氣呼呼的瞪著他。
顧元君自動屏蔽了嬌嬌的怒意,那被熱氣烘熱了的大手輕柔的鑽進了嬌嬌的衣襟中。
“嗯!”嬌嬌嚶嚀一聲,輕輕的按住了他作亂的大手,“你彆。”
好煩啊!白日裡應付他們這些臭男人還罷了,怎麼晚上也要做這些事情?
“你不要嗎?”顧元君不死心,輕輕親了親嬌嬌耳垂,想要勾起嬌嬌的**。
“我不要。”嬌嬌堅定拒絕。
看著她嚴肅的小臉,顧元君隻能心不甘情不願的長歎一聲,將手拿了出來。
他為嬌嬌攏了攏被子,將嬌嬌整個人裹好,看不到那些時刻引誘自己的白嫩肌膚,他也就不想了。
“陛下這些時日如何了?”想到這麼久沒見到小皇帝,顧元君便同嬌嬌說起了他。
他這次出去了將近一個月,就是去幫小皇帝處理匪患的問題。
那匪患也沒有多嚴重,就是那群人很能躲,一直在同顧元君打遊擊,本以為頂多十天就能回宮,就這麼硬是被那群人給拖到了一個月。
“陛下。”說起小皇帝,嬌嬌臉上帶上了真切的笑容,“他挺好的。處理朝政越來越熟練了。弓馬箭術上也百發百中,他是個天才。”
聽著嬌嬌誇獎小皇帝,顧元君嘴角勾的下都下不來。
那是他的孩子,他的女人在誇獎他的孩子,與有榮焉,他如何能不開心?
“他是不是跟我很像?”顧元君求誇獎似的看著嬌嬌。
嬌嬌嫌棄的推了推他的大腦袋:“他是我生的,要像也是跟我像。”
“可他是我中到你肚子裡麵去的。”顧元君聲音低沉,在寂靜寬敞的寢殿中尤為明顯。
嬌嬌顯然很不喜歡提起這個話題,她惱怒的捶了顧元君一下:“我們不是說好了要將這件事永遠爛在肚子裡,永不提及嗎?”
“可他是事實,我就是陛下的生父,你不承認他也是客觀存在的。”以往不是沒這樣被嬌嬌潑過冷水,可今天不知道為何,卻是聽不得她如此諱莫如深的否認他的存在。
嬌嬌抱著膝蓋垂著腦袋不想理他了。
“生氣了?”看嬌嬌半天不說話,顧元君也有點忐忑。
嬌嬌一動不動,隻是像座雕塑似的坐在那裡。
“你彆氣,我不說了,你不想提及,我以後都不說了好不好?”顧元君低聲下氣。
“你……”嬌嬌也歎息一聲,抬頭傷感的看著他,“我並不是不願意提起這些。隻不過,這對陛下現在的身份來說,不亞於可以將他瞬間吞沒的深淵巨口。他從小就以為他的父親是顧禎,他學的也是堂皇大道的帝王心術,他若是知道了我們這些齷齪。他該怎麼麵對自己,麵對我,麵對你呢?”
“我知道,我知道。”顧元君安撫似的親了親嬌嬌的側臉,“不說了,以後都不說了,我會把這個秘密爛進肚子裡,一輩子的。”
“嗯!”嬌嬌將身子窩進顧元君懷中,疲憊的閉上了眼睛,聲音輕不可聞,“委屈你了。”
此時,在嬌嬌看不到的角落裡,距離寢殿大床不遠,僅是在視線盲點的角落裡,小皇帝雙手緊緊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在顧元君摸黑摸到嬌嬌寢殿中的時候,小皇帝就到了。
外間伺候的內侍想行禮通報,被小皇帝攔住了。現在夜已經深了,母後定然是睡著了,怎麼能就這麼吵醒她呢?
而他自己不過是心中有事,就想現在見母後一麵罷了。
所以,一路上小皇帝走的悄無聲息,也就沒有驚動到顧元君和嬌嬌。
可沒想到,他這一無心的舉動竟然讓他聽到了這樣一段對話。
所以他的生父不是大行皇帝,而是眼前這個齷齪又惡心的鎮南王世子嗎?
可笑,真是可笑。
如此肮臟的血脈,他怎麼能是他的孩子呢?
小皇帝不想承認,可是細想之後,他發現這個事實似乎也不是沒有鋪墊的。
從他記事時起,顧元君似乎就對他好的過份。還總喜歡在他沒注意的時候,用一中奇怪的目光看著他。以前他以為那目光代表著嫉妒。畢竟他是母後的兒子,是母後最重要的存在。母後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身上,留給顧元君的少的可憐,他自然會嫉妒他了。
可……若那不是嫉妒,而是一個父親對自己兒子的正常關注呢?
要說不想要一個父親那是假的,從小他就聽母後對自己講大行皇帝的事情。
講大行皇帝是如何期待他的降生,講大行皇帝明明自己已經是行將就木之身,卻還強撐著哄他睡覺。
他所有對父親的幻想都落在了大行皇帝身上,哪怕他從未見過他。
可現在事實卻狠狠打了他一巴掌,他的父親還活著,不是大行皇帝,卻是鎮南王世子。
這一瞬間,小皇帝真想就這麼不管不顧的衝出去怒斥顧元君胡說八道。
他身體顫抖著,好幾次都想就這麼衝出去。
就在這時,一隻蒼白修長的大手突然伸出來捂住了小皇帝的嘴巴。
小皇帝驚了一下,艱難的回頭去看。
“是你。”那人不是彆人,正是沈顧。
對小皇帝來說,沈顧是母後寢殿中極其特殊的一個存在。他雖然是個內侍,但在同自己母後相處之時,卻沒有明顯的尊卑感。更像是一個相識了很久的朋友,帶著小心翼翼地情緒,每次母後心情不好之時,總能想到辦法哄的母後開懷大笑。
為此,小皇帝沒少吃沈顧的飛醋。
因為他總覺得,他才應該是母後最特殊最重要的存在。母後愁眉不展時,也應該是他哄的母後眉開眼笑,而不是這個不知所謂的內侍。
“噓!”沈顧對小皇帝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完了,不顧小皇帝的掙紮,就強硬的拉著小皇帝出了嬌嬌的寢殿。
到底小皇帝內心深處也還是不想同嬌嬌和顧元君將這件事情戳破的,因此他壓抑著自己內心深處燃燒的怒火,同沈顧來到了外麵。
“放開朕。”一到外麵,小皇帝自然不必再小聲,他立刻就嫌惡的掙脫開了沈顧的鉗製。
沈顧也識時務,立刻鬆開了小皇帝的手腕,垂手恭敬的站立在一旁。
良久,小皇帝粗喘的氣息才平複下來,整個人也終於冷靜了下來。
“你一直都在寢殿中嗎?”他會出現在那裡是因為今晚他心血來潮,可沈顧呢?難道他每晚都會出現在母後寢殿中嗎?不然他怎麼那麼及時,就這麼快就發現了他?
沈顧搖頭:“不是,隻是因為陛下突然到訪,臣不放心,便悄悄跟在了陛下身後。”
“哦!那你可真是機靈。”小皇帝涼涼的諷刺沈顧。
不對!
小皇帝用看死人的眼神看著沈顧:“你一直跟在朕的身後,那你聽到了什麼?”
母後是冰清玉潔單純柔弱的,她的尊嚴和名聲不容玷汙。
沈顧無奈:“陛下,您不用這樣看著臣,事實上,你今天聽到的事情,臣早就知道了。早在……你還尚在娘娘肚子中的時候,臣就知道了。”
小皇帝:“……”
小皇帝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抬頭愣愣的看著沈顧:“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沈顧認真的看著他:“在為陛下解惑之前,臣想問陛下一個問題。”
“你說。”小皇帝還是盯著他。
“對陛下來說,什麼最重要?皇位,名聲,還是……娘娘?”
“當然是母後。”小皇帝想也不想就道。
“母後陪伴朕長大,是朕最重要的存在。皇位或許重要,但同母後一比,便也不值一提了。”
“既然陛下這樣想,那生父到底是誰,對陛下來說也不是那麼重要了吧!”
小皇帝不語。
沈顧也不慌不忙,他撩了一下衣擺,不顧小皇帝詫異的眼神,就這麼直挺挺的坐在了小皇帝旁邊。
“接下來,臣要為陛下講一個故事,這個故事要從十年前說起……”
隨著沈顧的故事發展,小皇帝眉心皺的死緊,一直都鬆不下來。良久,沈顧終於停了下來,他目光銳利的看著小皇帝,“陛下,聽完這個故事,您有什麼想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