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顧元君心疼她，不住的拍著她的後背安撫她。
夜晚，鎮南王那邊還是沒有好轉。而禦書房這邊，小皇帝手中已經拿到了雇傭殺手之人的名單了。
或許是得到消息的時間太少了，那些人做的不是很乾淨，劍一輕易就查到了線索，然後拔出蘿卜帶出泥，幾乎所有參與了這件事情的人，都被一網打儘在了這張名單中。
“好，很好！”小皇帝聲音狠厲，“帶上禁衛軍去拿人，移三族，首犯全部淩遲。”
“陛下。”劍一有點遲疑，“那上麵的諸位王爺。”王爺指的自然是先祖皇帝留下來的，同顧禎同輩的皇子了。
也真是可笑，小皇帝還以為這些人已經被徹底馴化了。可沒想到的是，給了他們一點希望，這些人還真的敢孤注一擲。不得不說，不愧是皇族血脈啊！
“不論男女老幼，一個不留。”小皇帝眸色冷酷。
“是。”應了一聲之後，劍一便退下去處理了。
這一晚上，京城中仿佛遭遇了大地震似的。十幾位大臣並多位王爺都被禁衛軍圍住了。
他們想狡辯，但禁衛軍並沒有給他們機會。
甚至就連刑部大牢都沒進，就這麼被劍一按照小皇帝的命令拉到菜市場處理了。
一時間，京城中仿佛被血洗了似的，出門在外甚至還能嗅到殘留的，揮之不去的血腥味。
第二天早朝之時，朝堂上的大臣缺了一半。尤其是，那缺了一半的大臣還都是身居高位之人。
“想必諸位愛卿都已經聽說了吧！朕同鎮南王遇刺，而參與這次刺殺事件的大臣和皇族，昨夜就已經通通被朕抄家滅口了。”
說到這裡，小皇帝頓了一下，目光威嚴的掃視殿上諸人：“對於這件事情，諸位愛卿可有什麼想要說的？”
然而沒有一個人有異議，紛紛跪下來恭敬的對小皇帝山呼萬歲英明。
小皇帝有點意興闌珊，想到快要斷氣的鎮南王。無聊的讓一旁伺候的內侍總管喊退朝了。
退朝後，朝臣們哆嗦著，三三兩兩互相攙扶著往宮外走。
“陛下這也太可怕了。小小年紀殺性就這麼重，這以後可怎麼得了？”
“你不要命了，敢在這個時候說陛下的壞話。”
“我我我……我什麼也沒說，你就當我剛剛放了個屁。”
經過一夜的血洗，小皇帝殺雞儆猴，成功在諸位大臣的心中留下了揮之不去的陰影。再也沒有人會因為他年紀小就看輕他了，再也沒有人會因為他年紀小，就想著糊弄他了。
不費一兵一卒，小皇帝成功將鎮南王十年間建立起來的輝煌威望轉移到了自己身上。
“陛下，王爺醒了。”被小皇帝派去，時刻關注鎮南王的內侍跑了進來。
“朕知道了。”小皇帝站起來，整個人氣勢厚重肅殺的厲害。
趕去的時候，嬌嬌早就已經到了。
鎮南王胸口處還插著那隻□□，太醫終究還是不敢為鎮南王拔箭。
此時嬌嬌正在低低的啜泣，而鎮南王麵色青白，整個人已經隱隱透著一股死像。但當他看著嬌嬌之時，眸中還是帶著揮之不去的偏執深情。
“彆哭，人終有一死。”鎮南王艱難的抬手為嬌嬌擦拭眼淚。
嬌嬌吸了吸鼻子，小手顫抖著捧主了鎮南王放在她臉上的大手：“王爺！”她叫他，語氣中帶著他從未得到過的纏綿之情。
鎮南王心酸，他舍不得她。
“母後。”這時，小皇帝急急的走了進來，恭敬的叫了嬌嬌一聲之後，便是目光複雜的看著鎮南王。
“王爺。”他終究還是沒有叫出那句父親。
鎮南王有點失落，但半晌，卻又打起了精神。
“你長大了。”鎮南王欣慰，“我都聽伺候的內侍說了，你做的很對。哪怕被朝臣們畏懼，也好過軟弱可欺的放過加害者。打虎不死反受其害，隻有直接一勞永逸的解決掉，不留後患，才是帝王之道。”
說著，鎮南王艱難的從袖中取出一物：“這是秦地四十萬大軍的兵符，你母後那裡還有霍州的十萬大軍兵符，我現在把這個給你，自此秦地便是你的囊中之物了。背靠五十萬大軍，你便可以高枕無憂一半了。”
他目光深情的看著嬌嬌：“照顧好你母後。”
“我知道了。”小皇帝接過兵符，他眼簾低垂，語氣中帶著淡淡的歉疚：“雇傭殺手之人我雖然處理了，可罪魁禍首的告密者，我還是沒有找到。”
告密者啊！
鎮南王閉上眼睛，讓人一時間不知他到底在想什麼。
良久，他才睜開了眼睛。
“若我所料不錯，告密者恐怕就是……世子了。”
“怎麼可能。”小皇帝還沒什麼表示，嬌嬌卻是麵色蒼白的驚呼了一聲，“王爺，會不會是你弄錯了。世子他……他可是你的兒子啊！還有陛下，他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呢？”嬌嬌搖頭，似是一時無法接受。
鎮南王看的心疼，但還是堅定道：“你應該知道我同世子之間的恩怨，那已經是不死不休的程度了。他已經瘋魔了，尤其是對待我的事情上。隻要不牽扯到你，在他看來，能殺死我，就算是陛下，也是可以舍棄的。”
嬌嬌：“……”
“可他說過，陛下是他的……”話語，嬌嬌終是沒有說明白。
“那隻是他的一麵之詞，他是在騙你。”鎮南王狠心打破了嬌嬌的逃避。
“我……”嬌嬌無措的看了看鎮南王，又看了看小皇帝。
“玉兒。”鎮南王大手輕輕碰了碰嬌嬌的臉頰，“對你來說是陛下重要還是世子重要？”
“當然是陛下。”嬌嬌毫不猶豫。
“那就是了。”鎮南王語氣艱難，粗喘了幾聲，“自從對我下手開始，世子就已經瘋魔了。也許在你不知道的時候，他還會再次將刀劍對準陛下。玉兒，不要讓感情蒙蔽了你的感知。好好想一想陛下，若是有朝一日，陛下同世子反目，你不要插手好嗎？”
嬌嬌：“……”
鎮南王祈求她：“好嗎？”
“好！”嬌嬌答的艱難。
“好乖！”鎮南王笑了，清風朗月，竟是衝淡了他麵上不正常的青紫之態。
“你先出去，我有幾句話要同陛下交代。”鎮南王對嬌嬌道。
嬌嬌點頭，一步三回頭，擔憂不已的離開了。
殿內隻剩下了鎮南王同小皇帝父子兩個。
“你長大了，是個合格的帝王了。”鎮南王冷不丁道。
小皇帝心中一突，卻是抿唇沒有說話。
鎮南王也不是非要他回答，他自顧自繼續道：“但我希望你保持初心，永遠也要記得你母後為你付出了什麼。”
“這不用你說，母後自是我最重要的人，便是天下都不及她半分。”
“這就好。”鎮南王歎息，“既然之後也要處理世子，那你母後身邊那個太監到時候也一並處理了吧！這麼多年了，我看的礙眼。”
“好！”小皇帝應道。
“還有。”鎮南王定定的看著他，“保重自己，再也不會有人跟在你身後為你保駕護航了。”
小皇帝聲音冷淡：“我不是溫室裡的花朵，我從來就不需要彆人自作主張的為我遮風擋雨。”
“好！好！好！”鎮南王一連說了三個好字之後，氣息一下子就弱了下去。
他瞳孔開始渙散，目光迷離的看著頭頂。
為什麼會想明白小皇帝才是幕後推手呢？
其實很簡單，小皇帝這件事情做的並不是多麼天衣無縫。甚至，他隻是簡單粗暴的提前泄露了那天他們會出宮的消息罷了。之後，他便再也沒有做多餘的事情了。
至於引來的殺手，嚴格來說也算是自己造的孽吧！
這十年間，若不是自己步步緊逼，事事做絕，便是小皇帝泄露行蹤。他也該是無畏無懼的吧！
所以說到底，源頭還是出在了他的身上。
就當是為這十年間造的孽贖罪吧！
或許這樣，等玉兒百年之後也魂歸地府，他還有機會同她一道轉世，再續一世緣分吧！
“你便是想動手，也不該以身犯險。這次是你命大，若是下次，便再也沒有另一個人鎮南王為你擋箭了。”鎮南王又提著最後一口氣叮囑小皇帝道。
“我知道了，我隻會犯這一次傻。”小皇帝走到鎮南王身邊蹲了下來。
他大手輕輕蓋住了鎮南王的雙眼：“你可以安心的走了，我會送世子還有沈顧同你下去團聚的。母後，我也會好好照顧她的。”
“這樣……就好……”
說完最後一句話，鎮南王便徹底咽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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