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被一桶冰水迎頭潑下,那麼的諷刺,又那麼的不可一世。
林頤掙紮了兩下,油鹽不進,還是那句,“我說了我朋友在等我。”
柯決居高臨下看著她,她手被他固在半空中,暗紅的衣袖微微卷起邊,露出纖細瑩白的一截,碎星似的珠鏈繞在上麵。他看著那條手鏈,整顆心在胸腔裡跳得飛快。
林頤無聲片刻,麵不改色道,“我真的趕時間,同學。”
“行,隨你便。”他鬆了手,聲音微微發緊。
林頤這才撇開眼,是想說些什麼,但還是忍住了,不要命似的朝二樓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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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建的體育館比較大,二三層均是看台座位,衛生間就在走廊的角落裡。
這個點各班都在集合查人了,二樓這邊幾乎見不到人影,白牆白瓷反射著玻璃窗外的光,靜得連輕淺的腳步聲都能聽得見。
“西西——”林頤試探性地喚了聲。
四周靜謐到一種詭異的狀態,隻有回音在半空中回應她。
“西西——”她又喚了聲。
依舊沒人回答。
伴隨著雷雨天的一道閃電,林頤最終踏進了女廁所。白藍相間的地磚還淌著水漬,保潔阿姨不久前應該才打掃過,沒有奇怪的動靜,沒有顯眼的腳印。
她一步步走著,逐漸放鬆警惕。
“西西,你在——”裡麵嗎?
剩下的半句話被“轟咚”的動靜所取代。
緊接著,身後傳來一陣得逞的爆笑聲。
“哈哈哈哈!我就說吧,她肯定會來!”
林頤疼得倒吸了涼氣,小腿、膝蓋、手臂、下巴都麻透了,一時間竟不知道疼痛感來源於哪裡。她用手撐著地麵慢慢抬起臉,回頭,一眼就能瞥見笑瘋了的費心怡。
費心怡單手叉著腰,笑得前俯後仰的,右手還握著“作案工具”,一把濕透了爛拖把。
就在剛剛化作利劍,迅速攔斬在林頤腿上。受力失重,她直接在過道摔了個狗啃屎。
“還得是你啊心怡,這種損招虧你想得出來!”
“笑死我了,我剛感覺整層樓都震了下。沒想到她還挺沉……”
幾個女生從廁所間慢慢走出來。
為首的盧杉沒說什麼,靜靜欣賞著這一幕。
費心怡把拖把扔到旁邊,拍拍手心:“她不來也得來,阿麟就在旁邊男廁守著呢!就算是拖,都得把她給我拖進來!”
林頤用掌心撐著地麵,顧不得疼痛,冷冷盯著眼前的人。
“玩夠了麼?”她沒什麼情緒地問。
盧杉幾人對視一眼,哄的又笑出了聲。
盧杉左臂輕輕托著右手,撥了撥卷翹的假睫毛,慢慢朝著林頤走過去。馬丁靴發出悶悶的響聲,最後一步,恰好踩在細蔥般的手指上。
林頤疼得“嘶”了聲,下意識去推盧杉的腿。誰知那道力不減反增,還在原地碾了兩下,骨節發出聲聲脆響。
“沒呢,哪能玩得夠啊。”盧杉蹲下來看她,“你呢?”
林頤疼得冒冷汗,嘴唇都跟著抖了下。
“你覺得好玩嗎?”盧杉掛著幾分薄笑。
林頤咬著唇不吭聲,眼尾冷冷掀起像隻受傷的燕尾蝶。
有人嗆了聲:“裝什麼裝啊?最受不了她那副表情。”
另外一位也搭腔:“你不是很有能耐嗎?柯決那瘋狗不是罩著你嗎?哎呀,讓我來看看啊,他怎麼沒陪你過來呢?”
嘲諷,疼痛,都不重要。林頤抽了抽手指,望向最裡麵那間:“陸西西呢?”
盧杉笑了下,“哦,沒看出來,你倆感情這麼深呢!”
林頤承受著她腳下的酷刑,“我問你陸西西呢?”
“嗯……”盧杉裝傻似的看著她,“她啊,這會兒應該在球場上集合了吧。放心,我跟她可沒什麼過節,我啊就隻想跟你聊聊天。”
原來全是將她誆過來的幌子,林頤盯著盧杉眼皮上的碎亮片,一閃,一閃,有那麼一瞬間被晃花了眼。
就當是瘋了吧。
林頤迅速立起身,拽住盧杉的腳踝,鉚足了勁往跟前一拉。盧杉半蹲著本就不穩,往前麵踉蹌了兩步。林頤趁機收回手,猛地往她身上撲,兩人雙雙往後倒地,迅速扭打在一處。
戰火一點即發。
盧杉身後的兩個女生先反應過來,“哎喲哎喲”地趕緊跑過去幫忙。費心怡正打算過去,前腳剛挪,就被人按在了原地。
接著,“啪嗒”一聲,舊拖把被掰碎成兩節。
那截木棍恰好砸中盧杉後背,又慢慢滾落到潮濕地磚上麵。
盧杉吃疼,所有人都停下手來。
“喲,英雄救美的來了。”不知是誰喊了聲,滿是嘲諷。
混亂扭打幾個女生,都有些衣衫不整、蓬頭垢麵,被壓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