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宣布完縮編計劃後,索科夫照例問了一句:“誰有不同意見嗎?”
他的話音剛落,下麵就七零八落地回答道:“沒有意見。”
聽到大家說話的語氣都是有氣無力,他又提高嗓門將剛才的問題重複了一遍:“你們有不同意見嗎?”
眾人聽到索科夫把問題重複了一遍,心裡立即明白,自己剛剛的答複,並沒有讓這位營長同誌滿意,於是大家異口同聲地答道:“沒有意見!”
“既然沒有意見,那就先回各自的部隊,將縮編的事情告訴戰士們。”見眾人都魚貫地離開帳篷,索科夫又補充了一句:“各連連長留下。”
一連長萬尼亞留下了,二連長瓦西裡也留下了,而剛被任命為二連副連長的安德烈,則站在帳篷門口進退兩難。看到安德烈窘迫的樣子,索科夫衝他一擺手,說道:“安德烈上尉,你也留下聽聽吧。”
招呼三位連長坐下後,索科夫對他們說:“連長同誌們,我向大家透露了一個內幕消息。”他說這話時,忽然看到萬尼亞從挎著的公文包裡掏出紙筆來,連忙衝他一瞪眼,說道:“不要記錄。”萬尼亞被索科夫的語氣嚇了一跳,連忙將剛拿出來的紙筆,又重新塞進了公文包。
“連長同誌們,”索科夫不清楚在鐵木辛哥將自己調到西南方麵軍之前,羅科索夫斯基能否及時地趕回前線,履行他司令員的職務,因此有些事情,就必須向自己手下的連長們打招呼:“下個月,我軍將在某處發起了一次決定性的進攻,而我們營也有可能參加這次進攻。”
聽到索科夫這種語焉不詳的說法,安德烈好奇地問:“營長同誌,我能問問,即將發起的進攻,在什麼位置嗎?”
“對不起,安德烈上尉,在上級的進攻命令下達之前,我不能將具體的進攻位置告訴你們。”索科夫在說這話時,見幾位連長的臉上都露出了尷尬的表情,便向他們解釋說:“這次進攻將決定敵我雙方在戰場上的態勢,為了保密期間,事先誰也不能透露進攻的方向,以及可能使用的兵力等等……”
好在幾位連長都有保密意識,聽到索科夫這麼說,也就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而是靜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聽索科夫接下來所布置的任務。
等帳篷裡隻剩下索科夫和彆爾金兩人時,彆爾金忽然開口問道:“營長同誌,你回來的時候,見到阿西婭了嗎?”
“沒有,”索科夫搖了搖頭,說道:“我一回營裡,就立即趕到這裡來了,根本顧不得到衛生隊去。她最近的情況怎麼樣?”
“她表現得不錯。”彆爾金用讚許的語氣說道:“在我們突圍的戰鬥中,她冒著槍林彈雨到戰場上搶救傷員,連薩維耶夫和斯捷潘也是她冒著生命危險,從戰場上背下來的。”
“什麼,副營長同誌,你剛剛說什麼?”按照索科夫的想法,一名衛生員在戰鬥中,能冒著敵人的槍林彈雨為傷員包紮傷口,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能冒著生命危險,將兩名比自己強壯的傷員從戰場上背下來,那簡直已經達到了授勳的標準。
在得到了彆爾金的肯定後,索科夫忍不住問道:“副營長同誌,不知阿西婭的行為,是否已經達到了立功受獎的標準?”
聽到索科夫的這個問題,彆爾金從公文包裡掏出一疊文件,放在了索科夫的麵前,並對他說道:“營長同誌,這些是申請嘉獎的表格,阿西婭的嘉獎申請也在其中。不過……”
看到彆爾金欲言又止的樣子,索科夫有些著急地問:“不過什麼?副營長同誌,這裡就隻有你我兩人,有什麼話,你可以儘管說。”
“是這樣的,營長同誌。”彆爾金苦著臉說道:“在這次的戰鬥中,我們營裡湧現出了很多英雄,但是我交給上級的嘉獎申請,都被駁回了。”
“嘉獎申請都被駁回了?”索科夫聽到這裡,納悶地問道:“這是為什麼呢?”
彆爾金聳了聳肩膀,把雙手一攤,一臉無奈地說:“還能為什麼,就是因為這次的戰鬥,我軍失利了,沒有完成上級的預定目標,因此所有的嘉獎申請都被駁回了。”
索科夫翻看著麵前厚厚的一疊申請表,見足有一百多張,不由憤憤不平地說:“見鬼,難道上級就因為這次的進攻失利,而將我們營所建立的功勳,都一筆抹殺嗎?”
“營長同誌,”看到索科夫的反應,彆爾金遲疑了片刻,隨後試探地說:“你看,能否由你出麵,再次將這批申請表交到集團軍政治部,看能否獲得通過?”
“這能行嗎,副營長同誌?”彆爾金的話,讓索科夫看到了一線希望,不過他還是擔心地問:“不會再次被政治部的領導駁回吧?”
“我想這次應該不會吧。”來自集團軍政治部的彆爾金,用不確定的語氣說道:“要知道如今指揮集團軍部隊的是馬利寧參謀長,他要比撤職的紮哈羅夫將軍好說話。隻要他點頭,想必政治部那邊也不會為難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