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傍晚時分,大本營派出的步兵師、坦克旅以及炮兵團,都先後進入了庫爾斯克城內。城裡的居民這段時間正在為德軍連續攻城而擔憂,看到有這麼多的部隊進入城內,仿佛吃了一顆定心丸似的,城內人心惶惶的局麵立即便消失了。
就在索科夫準備召集各營連長們開個會議時,卻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聽筒裡傳出了羅特米斯特羅夫那熟悉的聲音:“索科夫中校,你現在有時間嗎?參謀長同誌想見你。”
“參謀長想見我?”聽到羅特米斯特羅夫這麼說,索科夫不禁楞了片刻,暗說難道羅科索夫斯基有什麼事情要叮囑自己,覺得在電話裡說不方便,於是就派馬利寧前來給自己布置任務。想到這裡,他連忙謹慎地問:“將軍同誌,馬利寧參謀長此刻不是應該在司令部指揮作戰嗎,怎麼會突然到這裡來?”
羅特米斯特羅夫聽索科夫這麼說,沉默了片刻,才接著說道:“索科夫中校,你搞錯了。要見你的不是馬利寧參謀長,而是總參謀長華西列夫斯基同誌。”
“華西列夫斯基將軍要見我?”索科夫聽羅特米斯特羅夫這麼說,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地反問道:“將軍同誌,您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中校同誌,難道你沒有學習過保密條例?”羅特米斯特羅夫用責備的語氣說道:“該問的才問,不該問的事情就彆問。”
雖說索科夫壓根不知道保密條例是什麼東東,但他還是對著話筒一本正經地說:“學過學過,將軍同誌,我明白了,不該打聽的事情,我就不亂打聽了,免得讓您為難。”
“行了,彆說這些。”羅特米斯特羅夫對著話筒說道:“假如你現在沒什麼事情的話,就立即過來吧,總參謀長同誌還等著你呢。”
“將軍同誌,我想問一句。”索科夫扭頭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彆爾金,繼續問道:“是我一個人去您那裡,還是和政委一起過去?”
羅特米斯特羅夫想了想,隨後說道:“你還是一個人過來吧,我覺得總參謀長肯定會向你布置秘密任務。人太多,容易走漏消息。”
得知華西列夫斯基有可能向自己布置重要任務,索科夫不敢怠慢,向彆爾金交代兩句後,就乘車趕往了坦克軍的指揮部。在這裡,他見到專程乘飛機從莫斯科趕來的華西列夫斯基。
索科夫走到華西列夫斯基的麵前,抬手敬禮後,大聲地說道:“總參謀長同誌,步兵第73旅旅長索科夫中校奉命來到,我聽候您的命令,請指示!”
華西列夫斯基抬手還禮後,說道:“請稍息!”說完後,他背著手圍著索科夫轉了幾圈,點點頭,“索科夫中校,由於你們及時地把握住了戰機,成功地奪取了庫爾斯克,大本營最高統帥部對你們的評價很高啊!”
索科夫聽華西列夫斯基這麼說,心裡不禁一陣狂喜,他暗想莫非大本營打算授予我們近衛旅的稱號?否則總參謀長同誌怎麼會專門說這番話呢?
就在他沾沾自喜的時候,華西列夫斯基走到了牆邊,麵朝著索科夫說道:“中校同誌,請到我這裡來。”索科夫連忙向前走了幾步,來到了華西列夫斯基的麵前。
華西列夫斯基扭頭望著牆上的地圖,用手指著一條河流問道:“中校同誌,你知道這條河流的名稱嗎?”
索科夫一看,心說這不是頓河麼,便隨口答道:“是頓河!”
“沒錯,是頓河!”華西列夫斯基點點頭,表示了肯定。隨後他的手指向右邊移動了一段距離,指著另外一條河流,繼續問道:“那這條河流叫什麼名字呢?”
總參謀長這是怎麼回事?索科夫望著華西列夫斯基心想,地圖上都標注有地名,他還特地問我這些做什麼?不過既然華西列夫斯基已經提出了問題,作為部下,索科夫隻能如實地回答:“這是伏爾加河。”
“沒錯,這條是伏爾加河。”華西列夫斯基說完這句話之後,才把話題轉入了正題:“如今德軍已經成功地渡過了頓河,向伏爾加河流域推進。根據最高統帥部的判斷,敵人的下一個進攻目標,肯定是位於伏爾加河邊的斯大林格勒。”
看到華西列夫斯基用手掌拍打斯大林格勒所在位置時,索科夫的心裡暗想:謝天謝地,你們終於發現敵人接下來的進攻重點,是斯大林格勒。你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調集更多的部隊,去加強那裡的防禦。
華西列夫斯基見自己說出了德軍的下一個進攻目標後,索科夫臉上的表情卻絲毫沒有發生什麼改變,便微微一笑,隨後說道:“目前斯大林格勒差不多可以算是空城一座,除了少數正規部隊外,都是各廠的民兵來承擔保衛城市的重任。大本營決定抽調精銳部隊,去加強那裡的防禦。你們旅的規模,和一個步兵師差不多,因此上級決定,你們旅將在八月初調往斯大林格勒地區。有問題嗎?”
“沒問題。”雖說索科夫早就猜到自己的部隊,有可能被調往斯大林格勒,參加那場堪稱絞肉機似的保衛戰,但真的聽到這道命令時,索科夫的心跳還是加速了。不過他努力地控製著自己的情緒,竭力用平穩的語氣說:“我堅決服從上級的命令。不過我想問問,除了我們旅之外,還有彆的部隊調往斯大林格勒嗎?”
華西列夫斯基走到了索科夫的麵前,抬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安慰他說:“中校同誌,彆擔心,德國人隻是有可能衝向斯大林格勒,沒準他們的目地就是為了轉移我們的注意力,等我們上當之後,再掉頭去攻打莫斯科。依我看,你們旅調到斯大林格勒,等於就是去休整。好好地在那裡待幾個月,等到新一輪反攻時,你們旅沒準能擔任主攻任務。”
華西列夫斯基的話,讓索科夫有些哭笑不得:把我們旅派到在一個指揮員隻能生存72小時,戰士隻能生存24小時的城市裡,還說是讓我們去休整,這個玩笑開得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