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彆爾金這麼說,索科夫連忙附和道:“沒錯,將軍同誌,這都是車站方麵的錯,和您一點關係都沒有。”
安東諾夫等索科夫說完後,淡淡地一笑,隨後說道:“這次大本營調你們去斯大林格勒,是進行休整的。照理說,就算晚上兩天,也沒有什麼關係。可這個副站長太過分了,居然將運送你們的軍列安排在一個半月之後……”
“將軍同誌,”言者無心聽者有意,索科夫聽到這裡,貿然打斷了安東諾夫後麵的話:“您真的認為,我們旅到斯大林格勒就是休整嗎?”
索科夫的話讓安東諾夫一愣,他望著索科夫不解地問:“中校同誌,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說?要知道,調你們到斯大林格勒休整,可是最高統帥部做出的決定。”
“將軍同誌,”索科夫難得有和高級軍官交流的機會,既然今天遇上了,艾特是不會輕易放過這次的良機:“我想問問您,您覺得德國人會進攻斯大林格勒嗎?”
房間裡忽然變得安靜了,三人誰也沒說話,安東諾夫和彆爾金開始考慮索科夫所提出的問題。過了良久,安東諾夫輕輕地咳嗽一聲,打破了室內的沉寂,他輕言細語地說:“從種種跡象來看,德國人的確有進攻斯大林格勒的跡象,不過他們這麼做,不過是為了轉移我們的注意力。他們的真正目標,還是莫斯科和高加索的石油。”
“將軍同誌,假如我告訴您,德國人的真正目標是奪取斯大林格勒,以便獲得我國南方的糧食和石油,同時對莫斯科實施迂回包抄。”索科夫為了不嚇壞安東諾夫,便委婉地說:“您會相信嗎?”
聽到索科夫這麼說,安東諾夫不禁嗬嗬地笑了起來:“索科夫中校,我想問問你,假如德國人真的像你所猜測的那樣,下一個進攻目標是斯大林格勒,那他們擺在莫斯科附近的中央集團軍群,為什麼還一直按兵不動呢?要知道,那可是七十個武裝到牙齒的精銳師,如果真的加入到南方戰線,以我軍現有的實力,是根本擋不住他們的。”
彆爾金深怕索科夫會對安東諾夫說出什麼過火的話,連忙悄悄地拉了一下他的衣角,暗示他不要衝動行事。心領神會的索科夫點了點頭,接著對安東諾夫說:“將軍同誌,以我的分析,德國人部署在莫斯科附近的七十個師,就是為了給我們造成一個錯局,以為他們下一個進攻目標是莫斯科,而不是彆的地段。”
“行了,索科夫中校,你不用說了。”安東諾夫知道索科夫的父親和軍中的十幾位大佬,以及最高統帥本人曾經是戰友,再加上他本人又的確有一些能力,原本很看好他的,此刻聽到他危言聳聽,對他的印象不免就打了折扣。他板著臉,有些不耐煩地說:“在什麼地方布置防禦,是最高統帥部和總參謀部應該考慮的事情,而你隻需要服從上級的命令就行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安東諾夫說完這幾句話之後,便閉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見安東諾夫不說話了,索科夫心裡縱有千言萬語,在這種情況下,也隻能乖乖地保持沉默。不過他並沒有因此生安東諾夫的氣,他的心裡在想:假如我和他易地而處,聽到一名中級軍官對最高統帥部的判斷提出質疑,我會有什麼反應?
屋裡尷尬的氣氛並沒有維持多長時間,便有一位五十多歲,頭發花白,穿著軍便服的老人從外麵急匆匆地走了進來。看到坐在屋裡的安東諾夫,便試探地問:“是總參的安東諾夫將軍嗎?”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後,他便自我介紹說,“我是車站站長塞莫西金,很抱歉,今天到市裡去開會,到現在才回來,讓您久等了。”
安東諾夫起身和塞莫西金握了握手,隨後說道:“站長同誌,情況是這樣的。我們總參的同誌前幾天也給你打過電話,說步兵第73旅要開往喀山,讓你們安排一趟軍列。”
“沒錯沒錯,是有這麼回事。”塞莫西金點著頭說:“當時還是我親自接的電話,接完電話後,我就專門給他們安排了軍列。”
聽到塞莫西金如此說,讓安東諾夫感到非常意外,他扭頭看了一眼站在身後的索科夫和彆爾金,驚詫地問:“可是你們的副站長剛剛說,近期的軍列排班已經滿了,部隊要想前往喀山的話,至少要等一個半月。”
“將軍同誌,由於這件事是我經手的,他可能不太了解情況。”塞莫西金也許是為了不讓家醜外揚,便將責任攬到了自己的身上,他衝安東諾夫笑笑,說:“我現在就查一下,給他們安排的軍列是什麼時間。”
塞莫西金說著,走到了牆邊,摘下掛在牆上的調度本,戴上老花鏡仔細地查看起來。看了一陣後,他放下了手裡的調度本,笑著對安東諾夫說:“將軍同誌,已經查到了。為步兵第73旅安排的軍列,是明天早晨六點一刻出發,部隊到時可以在九號站台登車。”
“中校同誌,你都聽到了吧。”說完後,扭頭望著身後的索科夫,麵無表情地對他說:“車站方麵已經為你們安排好了軍列,明早六點一刻出發。你現在先帶著你的部隊到候車大廳休息,午餐和晚餐,車站方麵會給你們提供的。”交代了幾句之後,安東諾夫覺得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便帶著自己的幾名部下離開了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