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科夫朝碼頭的位置望去,隻見那裡擠滿了人。既有提著行李的平民,也有正在搬運物資的軍人,抬著傷員的擔架員以及跟在旁邊的衛生員。
見此情形,彆爾金有些吃驚地說:“見鬼,碼頭上怎麼有這麼多的平民?不是有傳聞說,為了防止引起恐慌,對城市的居民不進行疏散嗎?”
“政委同誌,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索科夫扭頭望著彆爾金說道:“雖說上級規定不進行疏散,但總有一些消息靈通的市民,為了逃避即將到來的戰火,他們會有各種理由離開這座城市。畢竟城防委員會並沒有理由,拒絕市民到外城市去尋親訪友。”
說這話時,索科夫在心裡暗暗地想:能走的,就儘量多走一些平民吧。不然在接下來的巷戰中,大多數的平民,不是死於雙方的交戰,就是因為食物、藥品的短缺,而悲慘地死去。而這些死去的市民,即使到了戰後,也不過是一連串保密的數字而已。
“政委同誌,我們過去看看。”索科夫說完,不等彆爾金表態,便率先朝著碼頭走去。
伏爾加河上的渡輪,優先搭載的是要轉移到後方的珍貴文物,其次是前線下來的傷員。如果最後還有空位的話,才輪到那些不知在碼頭上已經等了多久的平民。當然,不是每個平民都能順利登船的,他們必須出具區蘇維埃開出的通行證,船上的水兵才會讓他們上船。
索科夫親眼看到幾名提著行李箱的老人,等水兵們手挽手牽著的警戒線讓開一條縫隙後,立即以與他們年齡不符的速度,衝向了停靠在碼頭上的渡輪。然而由於他們沒有通行證,水兵根本不讓他們上船。對他們所做出的強行登船的舉動,水兵們用槍托把他們砸得頭破血流,隨後從船上扔了下來。這些從船上被扔下來的老人,沒等他們站起身,便有無數手裡揮舞著通行證的居民,從他們的身上踩過,衝向了能帶著他們離開這座城市的渡輪。
伏爾加河和俄羅斯的所有河流一樣,都是右岸陡峭,左岸平坦。索科夫來到河邊,看到有不少工兵正在河邊的峭壁上鑿洞,便好奇地蹲了下來,仔細地觀察他們的工作。
一位工兵排長見到峭壁上蹲著兩名指揮員,認真地注視著他們的工作,因此認為有必要向他們報告。便從旁邊的一個梯子爬上了峭壁,走到兩人的身邊,抬手向他們敬禮,並報告說:“兩位指揮員同誌,工兵排長謝尼科夫少尉向你們報告!我們排正奉命在伏爾加河邊的峭壁上,修築防空洞。”
“少尉同誌,在這裡修防空洞做什麼?”彆爾金站起身,好奇地問:“要知道,如果我們的戰士隱蔽在這裡,那麼敵人就可以輕鬆地占領我們的陣地。”
“是這樣的,副營級政委同誌。”工兵排長看了一眼彆爾金的軍銜,乾巴巴地回答說:“我們奉命在這裡修築防空洞,是為了給那些在碼頭搬運物資的同誌,以及等待乘船的平民使用的。”
索科夫聽到少尉這麼說,緩緩地站起來身子,望著下麵還在忙碌的工兵想道:“沒想到城防委員會在這件事上考慮得還很周到。巷戰開始後,德軍為了切斷蘇軍與伏爾加河左岸的聯係,不斷地派飛機轟炸渡口。假如沒有這些防空工事,敵機轟炸碼頭時,雲集在碼頭的軍民都將損失慘重。”
“兩位指揮員同誌,”工兵排長向兩人彙報完畢之後,恭恭敬敬地問:“允許我回去繼續工作嗎?”
“當然,這還用說。”彆爾金衝工兵排長擺了擺手,說道:“繼續去工作吧。”
為了不影響到工兵們的工作,兩人又看了一陣後,轉身返回馬馬耶夫崗。
離旅部還有老遠時,索科夫忽然看到帳篷旁邊聽著一輛裝甲車和兩輛吉普車。在車和帳篷中間的空地上,站著一群指揮員。索科夫一眼就看到穿軍便服的赫魯曉夫,連忙對彆爾金說:“政委同誌,方麵軍軍事委員來了,我們快點過去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