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時分,阿裡泰中午才帶著四十多名原坦克連的戰士趕到組裝車間的地下室。一見到索科夫,他先是敬了一個禮,隨後解釋說:“對不起,旅長同誌,我們來晚了。坦克連的戰士分散在各營,要把他們召集起來,就花費了不少的時間。”
索科夫知道自己養傷期間,由於維特科夫指揮不當,導致部隊傷亡慘重,因此很多特彆連隊的建製都被打散,並被分配到各營,阿裡泰中尉的坦克連就是這種情況。他衝阿裡泰點了點頭,隨後伸出手去,嘴裡說道:“不晚,不晚,我們新組建的坦克營,可能要等到中午才會投入戰鬥。趁著這段時間,你可以帶著同誌們去熟悉一下裝備。”
“坦克營?!”聽到索科夫這麼說,阿裡泰不禁一愣,隨後反問道:“旅長同誌,不是說組建一個坦克連麼,怎麼又變成了坦克營?”
索科夫猜到可能是維特科夫向他這麼傳達的,便向他解釋說:“副旅長回馬馬耶夫崗時,我們還沒有足夠的人手來駕駛這些坦克,因此隻能考慮編一個連。如今坦克兵的數量,遠遠超過了我們的設想,因此經過上級批準後,就編為坦克營。”
搞清楚怎麼回事後,阿裡泰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坦克數量多了,以後打起德國人,就要輕鬆多了。他恭恭敬敬地問索科夫:“旅長同誌,不知坦克營的營長在什麼地方,我想先去向他報道。”
“彆雷上校。”索科夫聽到阿裡泰說想見坦克營營長,便衝著在角落長椅上睡覺的彆雷喊道:“坦克三連的連長到了,他想見見您!”
彆雷聽到索科夫的喊聲,從長椅上坐了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起身朝阿裡泰走了過去。他用手朝阿裡泰一指,問索科夫:“旅長同誌,這就是你所說的三連連長嗎?”
“是的,上校同誌。”索科夫點了點頭,說道:“他就是坦克三連連長阿裡泰中尉。”
“你好,中尉同誌。”彆雷主動向對方伸出手去,笑著說道:“我是坦克營代理營長彆雷上校,歡迎你加入我的隊伍。”
阿裡泰得知麵前這位上校,居然就是坦克營營長,吃驚得下巴差點落到了地上。他望著索科夫有些慌亂地問:“旅長同誌,怎麼營長是上校啊?”他的言下之意就是,您不過是個中校,怎麼能指揮上校呢?
索科夫看出了阿裡泰的疑惑,微微一笑,隨後說道:“中尉同誌,沒啥可奇怪的,除了彆雷上校這個坦克營長歸我指揮外,還有副旅長維特科夫上校,空軍的克霍斯特尼科夫上校也歸我指揮。這都是為了勝利的需要,明白嗎?”
“明白!”阿裡泰點了點頭,隨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軍容,挺身向彆雷敬禮:“營長同誌,坦克三連連長阿裡泰中尉向您報道,我聽從您的命令,請指示!”
“中尉同誌,”彆雷握住對方的手,說道:“一連、二連的坦克兵,都是隸屬於我的坦克旅,他們已熟悉了新接收的技術裝備,因此等戰鬥打響以後,一連二連將首先向敵人發起攻擊,而你們連就作為預備隊留下來。”
聽說讓自己擔任預備隊,阿裡泰的心裡很不舒服,但轉念一想,自己和部下都好幾個月沒駕駛過坦克了,一接收坦克,就立即投入戰鬥,在配合方麵肯定不如彆人專業的坦克兵。做預備隊也不算什麼壞事,至少可以多一些時間來熟悉裝備。因此他點了點頭,回答說:“上校同誌,我堅決服從您的命令。”
…………
天亮以後,駐紮在工廠區這裡的德軍,再次在各個地段發起了新一輪的進攻,然而索科夫所控製的這一段卻毫無動靜,似乎早已被德國人遺忘了似的。
索科夫站在廠房內一段還沒有塌陷的行車軌道上,舉起望遠鏡朝遠處望去,能清楚地看到德軍的團指揮部,以及外圍簡單的防禦陣地。
彆雷見索科夫在觀察敵情,便順著梯子爬了上來,來到他的身邊後,好奇地問道:“旅長同誌,您看到了什麼?”
索科夫將望遠鏡遞給了彆雷,用手指著德軍團指揮部的方向,對他說:“上校同誌,您瞧,德軍指揮部那裡隻有簡單的野戰工事,彆說用坦克突擊,就算用純步兵衝鋒,也能把它拿下來。”
彆雷仔細地查看了德軍指揮部的布防情況後,放下了望遠鏡,對索科夫說:“旅長同誌,你說用步兵進攻,能拿下敵人的團指揮部,這一點,我不否認。但是您是否想過,德軍隻要在團部外麵的戰壕裡,架上幾挺機槍,就能把你們的進攻阻止很長的時間。”
說到這裡,彆雷用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大圈,繼續說道:“在紅十月拖拉機廠的四周,都在進行著戰鬥,敵人隻要發現他們的團部遭到襲擊,肯定會從四麵八方趕來救援的。這麼一來,您進攻德軍團部的這些步兵,就有可能陷入敵人的合圍。”
索科夫原本隻是隨口那麼一說,沒想到彆雷還當真了。他嗬嗬地乾笑了兩聲,隨後說道:“上校同誌,我隻是開個玩笑而已。在四麵都是敵人的情況下,向他們的指揮部發起進攻,必須要速戰速決,而要做到這一點,就隻能依靠您的坦克部隊。”
彆雷抬手看了看表,隨後對索科夫說道:“旅長同誌,按照您原來的計劃,我們應該在中午對敵人發起進攻。但我們對麵的敵人,卻絲毫沒有想進攻的意願,不如我們提前發起攻擊,如何?”
索科夫之所以把進攻時間選在中午,是擔心坦克所需的燃料和彈藥不能及時就位,此刻見彆雷如此急於投入戰鬥,便試探地問:“彈藥和燃料都齊備了嗎?”